楼高日不落,茶香人不散

楼高日不落,茶香人不散

周末,午后三点,楼上的院子里阳光好得有分寸,正是下午茶的好时光。一时,午饭的餐桌上摆满了茶壶水壶,茶盏果碟。小帅放下繁重课业,大师刚从午睡中醒来,我呢,正在院子里洗头发在自然暖风里吹头发。我们在方桌旁各就各位开始喝茶,吃甜点。

春三月的阳光柔情款款,在偏西的楼顶将日脚稳稳地落在有花窗的山墙。轻度雾霾的天空直到这时也才隐隐现出淡蓝色,清早醒来更是蒙了一层没洗净的纱帐似的——脏。我们看看天,说说花草,听听鸟叫,喝喝茶,吃很甜很甜的点心。

我早已脱下毛衣,只轻搭一件卫衣,敞着拉链:三杯两盏热茶下去,已面红微酣了,茶不醉人啊,人自醉。大师定力最好,坐在迎向阳光的位置负责泡茶斟茶,还特意备了八个斗笠杯一字排开留茶底看茶色。他仍旧穿着冬天的棉服,也就是这个周末,才脱下绒线裤——在这个我们经历过的最冷冬天,他破纪录地穿了五条裤子!而这条绒裤也只是他换下的五分之二而已,仍有三条在身上。不愧是湖北人,果然捂汗(武汉)。而我一直以东北人不怕冷来标榜自己,冬天从来只穿两条裤子,且拒绝保暖加厚型,虽说熬过了冬天,却多了一条不争气的老寒腿:总觉得腿脚酸胀,伸不直也踢不高。我各处反思找不到原因,妈妈断言:“冻的”。大师也这样认为。这回坐在阳光地里好好晒晒、去去寒气,真的舒服多了。

大半壶水喝下去,日脚还很稳健。对面屋脊上的一对鸟儿却眼巴巴地望着我们的小院儿:今天这里怎么这样热闹呢,平常都只有一个半老不老的男人。大师说,它们会欺负我呢,趁我不备偷袭小青菜;你们都在,它们可不敢来了。我下楼去接快递的纯净水,再上来时,父子二人正在院子各处的小花坛前指指点点:这是土豆,这是胡萝卜;萝卜花结籽了,枸杞发芽了;银杏打了十二个花苞,青菜被鸟咬过的齿痕都是三角;认识这是什么吗,蚯蚓屎啊。而这个小花呢,是春在溪头荠菜花的荠菜花。

茶已经很淡很淡了,日色却依旧浓艳,天色也似乎更蓝了,少年转身下楼去了,我们俩继续留在上面晒太阳。他一会手指天空让我看滑翔中的野鸽子,一会又嚷着看见了燕子,再一会口里含着茶眼睛放光支支吾吾个不清,我不知道他到底又看见了什么。原来,天空中飞过一队排成人字形的大雁,可惜,我眼力不济,只隐约看个囫囵,他的惊喜我倒是看得真切。

再美的日色也要迎来日落。我起身收拾茶桌洗茶壶茶碗茶碟。时间似乎哪也没走,走的,是我们,在这张方桌前,来了又去,去了再来,一壶茶喝了又喝,总没有喝完的时候。茶香不散,我们也一直在一起。

文中所有图片来自老树画画。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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