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缘为兵》【四三一】床前爱怜是亲人

小说《缘为兵》【四三一】床前爱怜是亲人

小说连载《缘为兵》（初稿）未完待续

图/文：梁佛心

妹妹突然不哭了，把手伸到陆军璞的胸脯儿跟前儿，一下儿一下儿地揪着陆军璞胸前的上衣扣子，委屈地说：“大哥，那个把儿缸子真的不是我弄坏的。”妹妹说着，声音又哽咽起来。

陆军璞的爸爸赶紧跟他妹妹说：“你大哥不是说了嘛，是他自个儿弄坏的，不是你弄的，别哭了，啊！”陆军璞接着他爸爸的话茬儿说：“这可真是打开棺材喊捉贼呀！看把我妹妹委屈的。”

妹妹睁大水灵灵的眼睛，扇动着纤长的睫毛，眼角儿唇边儿挂着问号儿：“打开棺材喊捉贼？谁是贼，嗯？什么意思啊？”

陆军璞问妹妹：“死字儿是什么意思？”妹妹答：“死就是人死了，没气儿了。”“还有哪？”“还有……”“还有表示极致，比方说：乐死了、愁死了、累死了、齁儿死了、急死了、高兴死了。还有就是：这个小姑娘儿真可人疼，疼死个人儿啦！这个小妹妹真讨人喜欢，爱死个人儿啦！”

妹妹又问陆军璞：“打开棺材喊捉贼是什么意思呀？”陆军璞反问：“贼是干嘛的？”“贼是偷东西的，干坏事的。”“棺材里装的是什么人？”“死人。”“死人还会偷东西干坏事儿嘛？”“不会了。”“这不结了，那个死人冤枉不冤枉啊？”“冤枉。”“谁冤枉？”“死人冤枉。”“这不是冤枉棺材里的死人嘛？那个缸子本来不是妹妹弄坏的，非得说是妹妹弄坏的，妹妹是不是冤枉死了？”

“哦！我知道了，打开棺材喊捉贼——就是——冤枉死人，是不是？”妹妹终于破涕为笑了。陆军璞说：“是。刚才冤枉死你了。”“刚才就是委屈人家了嘛，冤枉死人家啦！”妹妹又撅起了嘴，娇滴滴的似笑非笑地抱着委屈。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弟弟冒出了一句：“你是活人，不是死人。”妹妹冲着他二哥“去”了一声儿，又指着那个摔坏了的军用搪瓷缸子问陆军璞：“大哥，这个弄坏了怎么办哪？”陆军璞说：“还能用就用着呗，不能用再说，看能不能在部队换个新的。”

妹妹又偎到了奶奶的身边儿，把头靠在奶奶的身上。陆军璞喜欢妹妹依偎在奶奶身上的样子，也喜欢妹妹依偎在他身边儿的时候儿，妹妹总是那样的小鸟依人，自加爱怜。

陆军璞的妹妹小的时候儿，只要他二哥挨着他大哥坐，她就让他二哥挪挪，她要挨着他大哥坐。那时候儿她老是把“挪挪”说成“磨磨”。所以，她二哥动不动就喊着“磨磨”“磨磨”地跟她逗着玩儿，经常惹得她滋儿哇乱叫。妹妹一叫，奶奶就训斥她二哥。

这会儿，家里的一切，归复于平静了。家里人吵架就是这样儿，多数儿是误会，岔乎岔乎就过去了。

陆军璞蹲到他妈的跟前儿，跟他妈说：“我搓吧，好歹过过水儿，揉吧揉吧就行了，都是还没上过身儿的新衣裳。”

陆军璞他妈把钱板儿从洗衣盆里拿开，跟他说：“用不着钱板儿了，我再用手给你揉吧揉吧就行了。这衣裳都是原色儿的棉布，麻麻约约的穿着不舒服。我就揉了这几件儿贴身儿穿的，今儿黑间就挂在屋里，火别封那么死，明儿个也就干了。”

陆军璞的爸爸这时跟他说：“你妈不用你洗，你就上床去，试试你的新军装吧。”奶奶也说：“快点儿穿上你的新军装，让奶奶也看看。”

陆军璞赶紧脱鞋上了床，脱下来身上的衣裤，穿上了新发的绒衣绒裤、棉衣棉裤，又把罩裤套在棉裤上。陆军璞的弟弟提溜着陆军璞的裤腰带，看着棉裤裤腰上的裤鼻儿，不知道怎么弄。陆军璞回想着接兵的解放军做的示范，把棉裤裤腰上的裤鼻儿，打罩裤裤腰上的裤绊儿底下盖着的那个眼儿里穿过来，再用裤腰带把裤绊儿和裤鼻儿串在一起。

爸爸扒拉着棉裤上的裤鼻儿和罩裤上的裤绊儿说：“嘿，这招儿不错，赶明儿咱家的棉裤和罩裤也弄成这样儿，省得里边儿的裤子老往下秃噜。”

陆军璞的弟弟说：“把我的线裤也弄成这样儿吧？我的线裤老往下掉。”爸爸说：“赶明儿让你妈给你改改，这个法子挺好，弄弄也不费事儿。”

陆军璞系好了裤腰带，穿上黄绿色的军用线袜子和解放鞋。他弟弟赶紧脱下来还在他身上穿着的陆军璞的罩衣，帮着陆军璞套在棉袄上。陆军璞系上罩衣上的扣儿，勾上领钩，也就是部队里说的风纪扣儿。再戴上黄绿色的栽绒棉军帽，全套儿的解放军军服武装起来的陆军璞，身上感觉到热烘烘的。

陆军璞的爸爸看了看他，站在床前边儿帮他扥了扥罩衣的下摆，跟他奶奶说：“这身儿军装有点儿肥。”

陆军璞的奶奶笑着说他爸爸：“你这是睡不着觉赖枕头哇！明明儿是你儿子瘦，偏偏要说军装肥，上哪儿说理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