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科名家医案(上)

痛经而言,兼证众多。蔡师根据临床兼证辨证加减:如寒凝瘀滞者,加温通之木香、小茴香、吴茱萸、肉桂、煨姜等;如肝郁气滞血瘀者,加行气活血之乳香、乌药、苏木、金铃子;如宿瘀内结之膜样痛经者,用川牛膝、土牛膝、没药、失笑散,另加花蕊石、桂心、桃仁。古谓花蕊石可下胞衣死胎。在此,蔡师强调指出:痛经之证病虽在血分,但调血诸法,皆当以调气为先导、为枢纽。故对痛经之治,常用香附、乌药、玄胡、郁金、路路通、川楝子以理气通达。 二、症瘕之疾,通消止崩 妇科症瘕,一般都指子宫肌瘤,类似古书所说之石瘕。石瘕者乃“寒气客于子门,子门闭塞,气不得通,恶血当泻不泻,杯以留止”而成。其病机为血行不畅,血积不通,以致瘀血阻塞胞宫内或胞络外,影响冲任失调,终年累月愈积愈多,遂凝聚成症瘕。然妇科常见之子宫内膜异位症亦属广义的症瘕范畴,盖异位之子宫内膜受性激素的影响,也出现周期性的增生、出血,刺激局部组织纤维性增生,加之瘀血积潴,形成结节和包块。蔡师对此类病症亦采用通法,于经净后治以桂枝茯苓方(云茯苓12g,桂枝3g,赤芍、丹皮、桃仁各10g)加皂角刺30g、炙甲片9g、石见穿10g、鬼箭羽20g、莪术10g等,专以活血化瘀消症。如体质强壮者,可加大黄、芒硝凉血化瘀、软坚散结,同时加白术以制约其烈性。也可用鲜大黄外擦或取汁外敷小腹部,其消炎活血止痛效果更佳。方中亦可加入黄药子、鸦胆子、水蛭、地鳖虫以增消坚搜剔之力。体质虚弱者则加党参以扶正祛邪。 子宫肌瘤及子宫内膜异位症者在月经期可出现出血过多,状似崩漏,蔡师强调此时不能单纯固涩止血,宜“求因为主,止血为辅”,尤其是子宫内膜异位症之出血,乃缘于宿瘀内结,经血虽多,瘀仍未消,故腹痛不减,治疗仍以化瘀为主,乃通因通用之变法。处方为炒当归9g,丹参6g,赤芍、白芍各9g,生蒲黄30g,血竭3g,花蕊石15g,熟川军9g,益母草9g,仙鹤草20g,震灵丹12g。出血甚者加三七末,气滞加香附,腹痛加延胡索,寒凝加艾叶,气虚加党参、生黄芪。值得一提的是,蔡师重用生蒲黄可达30至60g,取其活血化瘀、通利血脉之功,化瘀而止血,通利而固涩。此外喜用震灵丹,亦取其止血行血之功。此皆宗通因通用之旨,通消兼顾,共达瘀消止崩之目的。 三、不孕育肾,以通促孕 蔡师认为,不孕症不论肾虚、气血虚弱、气滞血瘀、肝气郁结、痰湿内阻诸因,究其病机均系胞脉塞而不通。诚如经云:“月事不来者,胞脉闭也。”关于胞脉,《内经》曰:“胞脉者,属心而络于胞中”,“冲脉、任脉皆起于胞中”。朱丹溪云:“阴阳交媾,胎孕乃凝,所藏之处,名曰子宫。一系在下,上有两歧,一达于左,一达于右。”此所谓两歧与系胞之脉相合,恰似现代医学之输卵管。输卵管通畅是受孕的先决条件。临床上不孕症多见输卵管阻塞、积水或痉挛,或通而欠畅。其他尚有肾虚气弱、肝郁、痰凝等。不孕原因复杂,但病机均为胞脉塞而不通,因此治疗不孕,不论何种类型,蔡师均重视育肾通络,非通莫达,以通促孕。具体采用分期治疗: 在经净后服育肾通络的孕Ⅰ方:云茯苓12g,大生地10g,石楠叶10g,怀牛膝10g,仙灵脾12g,桂枝3g,路路通10g,公丁香2.5g。如兼痰湿脂丰,轻者加菖蒲、半夏、白芥子、制南星等燥湿化痰药,重者立化痰消脂方(陈皮5g,半夏5g,茯苓12g,石菖蒲5g,白芥子3g,制南星5g,苍术10g,炒白术10g,海藻10g,夏枯草10g)化痰通络;兼寒湿者,去生地,加苍术、艾叶、吴茱萸、艾附暖宫丸等温宫散寒通络;兼湿热瘀滞,轻者加败酱草、红藤、鸭跖草清热化瘀,重者拟清热化瘀方(茯苓12g,桂枝3g,柴胡3g,赤芍10g,败酱草30g,丹皮10g,鸭跖草20g,川楝子10g,红藤15g,玄胡索10g,川牛膝10g)清热化瘀通络。待症轻或消失后再予育肾助孕三方周期治疗。兼经血瘀滞者,如子宫内膜异位症之不孕,经后服内异IV方(茯苓12g,桂枝3g,赤芍10g,丹皮10g,桃仁10g,莪术12g,留行子10g,炙穿山甲10g,皂角刺30g,鬼箭羽20g)14~21剂,参育肾法;若兼内生殖系统结核者,经后服“抗痨方”(丹参12g,百部10g,留行子10g,山海螺15g,鱼腥草12g,功劳叶15g,夏枯草12g,皂角刺20g,怀牛膝10g,生地10g,路路通10g),参育肾法;兼炎性输卵管阻塞者,服通络方(皂角刺30g,留行子10g,月季花4.5g,地龙10g,降香片5g),参育肾法。以上诸方均要经净后服,重在通络。

排卵期则改服温肾助阳、育肾培元之剂(云茯苓12g,生地、熟地各10g,仙灵脾12g,巴戟肉10g,鹿角霜10g,女贞子10g,怀牛膝10g,黄精10g,石楠叶10g)合河车大造丸。温肾助阳药中,仙灵脾、巴戟肉均具疏散风湿之效,补而不滞;鹿角霜则生用散瘀行血,熟用强精活血,具活血行血之效;地黄更具有“通血脉”之功,加之牛膝之“走而能补,性善下行”,促使温肾助孕,不悖温通之意。 综上所述,蔡师针对妇科病机,治疗上善用通法,其中包括温通、寒通、宣通、补通、泻通诸法。江西省波阳县人民医院 333100 原载于《新中医》1996年09期 江心镜(1916-1991),是我县名老中医,博览经典医籍,行医60年,临证经验丰富,笔者有幸侍诊江老,现将其妇科经验点滴介绍如下。 1 大黄安胎 周××, 27岁,1985年6月23日初诊。妊娠3月余,来血色红,质稀,淋沥不尽,时多时少,少腹坠胀感,形体消瘦,前医用补中益气汤化裁治之。处方:黄芪30g,党参20g,白术、杜仲、炒地榆炭各15g,升麻、柴胡、陈皮各10g。共服用15剂,血仍不尽,量少,色红,质稀,伴腰痠楚,腹胀坠,舌质红边有齿印、苔薄黄,脉滑细而数。大便4日未行,平素大便干结,量少。江老认为此乃升阳药内热相悖,烁灼真阴,故在原方基础上加熟大黄10g,3剂,服后大便通畅,腰痠、少腹坠胀等症状减,血见止,脉滑来去从容,江老续拟清热益气阴,补肝肾法治之。处方:旱莲草、生地各20g,菟丝子、炒白术、党参各15g,黄芪30g,黄芩、升麻各10g。3剂,病情稳定,此后嘱其每月服上方10剂,后足月顺产,母子平安。 按:本案属胎漏,出血不断,少腹坠胀,腰痠,乃欲胎坠之兆,予补中益气汤加补肾固胎药为对症之方,服半个月无效,阴血继续不止,此为元气先伤,加之火热内迫,热结阳明不解,灼烙真阴,胎何能得安,江老独具匠心,原方加大黄通腑,使热有去路,果得便通而胎安。 2 伏龙肝止崩 王××,42岁,1989年3月2日初诊。经血量多如崩,每日用4~5刀纸,色红,质稠夹血块。舌质淡、苔薄白,脉细弱。B超示:子宫体可见1.9 cm×2 cm肌瘤。前医辨为脾气虚,冲任失调。处方:黄芪30g,白术12g,阿胶(烊)10g,党参、生地、桑寄生各15g,煅龙骨、煅牡蛎(均先煎)各30g。服4剂后血仍未止,来红时断时续,原方加炒地榆炭15g,仙鹤草20g,再服5剂,来红仍多,伴见心悸,头晕目眩,气短,面色少华,脉细弱,江老认为此乃脾气虚,冲任失调,前医辨证基本合拍,故原方加伏龙肝(包煎)30g,再服4剂,血见止,再拟调补肝肾药配理气软坚药善后,随访月经一直正常。 按;江老认为伏龙肝乃得土之气而又固涩暖脾,凡属脾伤气虚,气血失固用之最宜,《别录》中曰:伏龙肝“治妇人崩中,吐血”。本案前医用健脾益气补血止血药,血未得止,舌淡,脉细弱,乃阳气虚,脾土失固,江老用一味伏龙肝,加强了涩血和暖土功能,故病告愈

3 察经血 慎审堕胎 蔡师临证强调望闻问切四诊合参,审证明辨,尤其对经血色、质、量,经期及与基础体温的关系特别重视,由此常对早早孕漏红及时作出妊娠诊断和治疗,防止一月堕胎。 病例2 谭××,39岁,过去曾三次堕胎,迄今继发不孕已5年。每次经行如崩,经临36小时后仍过多如注,且下血块,服药始止。症属有排卵型功能性子宫出血。脉细微弦、苔薄,证属肝郁气滞,脾肾不足,故先疏肝理气,并健脾肾。经此调理而经畅不多,情况显著好转。每月仍以四物汤佐健脾肾之剂调理,诊治半年,翌年春距经期前数天,忽而下红,色似淡咖啡,隔宵即止,略感腰酸,脉象微弦。按一般经行,似无可疑,但鉴于功血早除,冲任已调,平素基础体温不够典型,近期基础体温明显双相,升而不降,此次虽有下红,与经不同,疑为“一月堕胎”之兆,后经验尿,妊娠反应二次均阳性,“一月堕胎”得以确诊。蔡师由于审慎明辨,及时作出妊娠诊断,终于足月得男。 上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200085) 原载于《江苏中医》1996年第1期 上海蔡氏妇科传至吾师蔡小荪已七代。先生悬壶执著50余载,学验俱丰。临证治疗妇科痼疾,擅用验方,每获卓效。吾幸列门墙,亲聆教诲,获益匪浅。兹将其验方数则整理如下。 1 症瘕积聚 消症散结 子宫肌瘤是妇科临床常见沉疴、难疗之疾,属祖国医学症瘕范畴。因其为病多由渐而甚,年久病深,故张锡纯曾有“治症瘕者,十中难愈二三”之说。历代妇科医籍中均有较详细记载。《灵枢?水胀篇》已提出:“石瘕生于胞中,寒气客于子门,子门闭塞,气不得通,恶血当泻不泻,杯以留止,日以益大,状如怀子,月事不以时下。皆生于女子,可导而下。”蔡师认为,子宫肌瘤的成因,不外六淫之邪乘经产之虚而侵袭胞宫、胞络,有因多产房劳、产后积血、七情所伤等,引起脏腑功能失调、气血不和、冲任损伤,以致气滞血瘀,血结胞宫,积久而成。蔡师拟消坚汤为治疗子宫肌瘤经验方,运用于临床数十年,效果颇佳。 消坚汤:桂枝5g,赤芍10g,丹皮10g,茯苓12g,桃仁泥10g,三棱10g,莪术10g,鬼箭羽20g,水蛭5g,夏枯草12g,海藻10g。方以桂枝茯苓丸为主,桂枝辛散温通;丹皮、赤芍破瘀结,行血中瘀滞;茯苓渗湿下行;三棱、莪术逐瘀通经消积;鬼箭羽既有破瘀散结之功,又有疗崩止血之效;水蛭破血消症,《神农本草经》曰其:“逐恶血,瘀血,月闭,破血症积聚,利水道。”全方具有消症散结的功效。子宫肌瘤之部份患者往往经量偏多或妄行,该方应在经净后服,3个月为1疗程。此外临诊时应结合患者素体强弱、病邪轻重,随症加减。早期患者一般体质较盛,宜攻为主。后期因长期出血,导致气血两亏,则可加扶正化瘀的药物,如党参、黄芪、黄精等,不宜急于求成。更年期前后患有子宫肌瘤者,应断其经水,促使肌瘤自消。蔡师每选用苦参、寒水石、夏枯草平肝清热,消瘤防癌。 例1. 王×,女,35岁,已婚。1992年12月10日初诊。 患者年前妇科普查发现子宫肌瘤,B超提示子宫肌瘤4.3×7.8×6.4cm,经潮超前而至,行则量偏多、色暗有块,经前乳胀。因惧手术而求中医治疗。脉细弦,舌苔薄,边有紫点。乃宿瘀内结。治拟活血化瘀、软坚散结为主。方以消坚汤加党参、黄芪,调治半年。1993年6月B超复查提示:宫内光点分布均匀,未见实质性或液性暗区,经量正常。1年后随访未见复发。 2 痰湿闭经 益肾消脂 痰湿闭经是闭经中常见的一种证型。其特点为闭经后形体肥胖或肥胖后形成闭经。治疗上有其一定的难度,颇为棘手。中医学对肥胖致闭经论述较多,如《女科切要》云:“肥人经闭必是痰湿与脂膜窒塞之故。”《丹溪心法?妇人八十八》谓:“躯脂满,经闭者,以导痰汤加黄连、川芎。”其病因病机多与脾肾二脏关系密切。蔡师认为,肾阳虚是形成痰湿闭经主要因素。盖肾阳者,职司气化、主前后二阴,有调节水液的作用。阳虚气化不利,水液失调,停聚而致痰湿,痰湿内塞,闭塞子宫,胞脉不通致闭。此外,脾虚运化失职,水谷不能化生精血而生痰脂,湿聚脂凝,脉络受阻,胞脉闭塞,逐成闭经。蔡师指出,痰湿闭经,临诊辨治要点有二:一是多见于体质肥硕或素体痰湿之妇人,二是必兼有痰湿为患的证候。如咳嗽痰多,胸脘腹满,浑身倦怠,苔白腻,脉滑。拟健脾益肾消脂汤为治疗痰湿闭经的经验方,临床运用随证加减变通,每应手取效。

健脾益肾消脂汤:炒当归10g,大生地10g,白芍10g,川芎6g,仙灵脾12g,巴戟肉12g,仙茅10g,石菖蒲5g,白芥子3g,生山楂20g,云茯苓12g,炒白术10g,怀牛膝10g。方以四物汤养血活血,化瘀调经;怀牛膝引血下行;仙茅、仙灵脾、巴戟肉温肾助阳,补命门火而兴阳道;茯苓、白术健脾燥湿化痰消脂;石菖蒲祛痰开窍;白芥子辛散利气、温通祛痰;生山楂消食化积,据药理分析有降低胆固醇之功效。全方具有健脾益肾、化痰消脂调经的功效。脂消胞脉通畅,经水自行。 例2. 吴×,女,28岁,已婚。1993年5月27日初诊。 患者14岁初潮,多后期而至,量尚可。婚后足月顺产1胎,此后逐渐肥胖。2年来体重增加25kg,经量逐减至闭。现闭经已8个月,屡服中西药未效。面目虚浮,胸闷脘胀,喉间有痰,性欲淡漠,腰膝酸软。脉细滑,苔白腻。妇科检查:子宫偏小,基础体温测定为单相。证属脾肾不足,脂膜塞阻,胞脉闭塞,症势纠缠,图功非易。拟健脾益肾消脂汤加减,20余剂后,经水来潮,色淡红、量不多,3天净。症见好转。再服此方加指迷茯苓丸,40天后经量增多,喉间痰爽,体重亦减,基础体温出现双相欠典型。随访半年,经期已准,顽症告愈。 3 盆腔瘀热 清瘀解毒 急慢性盆腔炎均以少腹坠胀疼痛、腰酸、赤白带下为主症。急性盆腔炎往往伴有发热。祖国医学古籍中虽无专论,但其症状和治疗散见于“症瘕”、“痛经”、“带下”等证中。现代医学将女性生殖器官炎症,如子宫内膜炎、输卵管炎、盆腔结缔组织炎等,统称为盆腔炎。蔡师认为:急性盆腔炎多由产后或经期湿热之邪乘虚而入胞宫,湿热与气血相搏而成。慢性盆腔炎多由急性治疗不当延误而致,其病机均为湿热邪毒壅结下焦而成。临证当宜清热利湿、解毒祛瘀为大法,以蔡氏清热化湿汤随症加减,每获良效。 清热化湿汤:云茯苓12g,赤芍10g,丹皮12g,川桂枝3g,败酱草30g,红藤20g,鸭跖草20g,金铃子10g,延胡索10g,柴胡5g,怀牛膝10g。方中桂枝温通辛散洁血;赤芍、丹皮、延胡索凉血活血,行瘀止痛;重用红藤、败酱草、鸭跖草清热解毒,破血消痈;柴胡、金铃子疏肝理气,杀虫抑菌;怀牛龋恤下行。全方具有清热解毒,活血化瘀,行气止痛,利湿消肿之功效。蔡师临证运用此方时有变通,兼有炎性肿块者加桃仁泥、皂角刺、海藻;赤白带下者加椿根皮、鸡冠花。综观上述方药及变通诸法,充分体现了蔡老师古而不泥古的治学态度和丰富的临床经验。 例3. 张×,女,37岁,已婚。1992年10月5日初诊。 少腹两侧隐痛2年,曾在外院诊断为右侧附件炎性肿块,屡经治疗,腹痛时轻时重。近半年来腹痛坠胀加重,月经量减少,带下色黄气秽,口渴便坚。B超子宫右侧见40×27mm低回声区,边缘不规则,提示右侧附件炎性包块。脉细弦,舌苔薄微黄,舌质偏暗。此乃瘀热内壅。拟清热解毒、活血化瘀,方以清热化湿汤加皂角刺10g,石见穿10g。治疗3个月,腹痛逐日减轻,B超复查附件包块消失,半年后再次随访未见复发。上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200085) 原载于《上海中医药杂志》1996年第5期

沪上名医蔡小荪临诊运用蒲黄治疗妇科诸种血症,有其独到见解。兹将蔡师经验作一简述,冀飨同道,启迪后学。 蒲黄,味甘、性平,入肝,心包经。具有活血化瘀,收敛止血之功。说明蒲黄既有止血作用,又有活血化瘀之效。《大明本草》曰:“破血消肿者,生用之;补血止血者,须炒用。”因此流传迄今,一般认为蒲黄生用性滑,行血消肿;炒黑性涩,功专止血。然蔡师尤推重生蒲黄。他认为炭剂是治疗月经过多的常用之品,在炮制方面必须存性,若成焦炭,难免折损药效。从临床实践来看。生蒲黄的止血作用胜于蒲黄炭。据动物实验报道:生蒲黄对不同动物的离体子宫平滑肌,均有使其收缩或增强其紧张的作用,因而具有较强的祛瘀止血功效。 蔡师临诊遣药每喜精简。主张药量不必过大,既要避免杯水车薪,又不能药过病所。唯蒲黄一药,用量灵活多变。处方时少则10克,多则可达60克。随症斟酌,常据病情轻重缓急,使其恰到好处。一般化瘀止痛,经量少而不畅者用10~12克;经量中而带血块者用12~15克;量剧如注,块下且大者用30~60克。他指出:蒲黄一物而能多用,除其独特功能之外,实赖医者在临床上善于掌握运用!剂量轻重不同,则功效大殊。只有辨证正确,用量、配伍得当。庶可获得预期效果。 血瘀经痛 活血为治 蔡师遣方用药精良。治痛经,蒲黄用量不必过重,用以化瘀去实,谓:“女子经血虽以血为主,然其盛羸行止无不由乎气。气为血帅,血为气母,气血不可须臾相离。若气血失调,运行不畅,即可造成不通则痛。”然痛经一症又以气滞血瘀为多见。蔡师认为蒲黄一药专入血分,以清香之气兼行气血,气血顺行则冲任调达,瘀去痛解。辨治要点:经行不畅,腹痛拒按,下块后较舒为特征。临床常见于内膜异位、膜样痛经等。一般在经前3天预先服用,使瘀块不易形成而排出畅通,效果方显。过晚服用,则瘀血既成,难收预期功效。 如治一内膜异位症患者,年龄47岁,已婚,1994年10月3日初诊:曾育2胎,流产4次,末次月经9月7日。既往经期尚准,每行始则量少微黑,第4天起色鲜有块不大,少腹进行性剧痛,每翻滚难忍,甚则昏厥,常需急诊。妇检右侧卵巢囊肿,似乒乓球大小,子宫后穹窿有数个黄豆样结节。诊断为子宫内膜异位症。刻下乳房作胀,烦躁易怒,脉细弦,苔薄微腻,舌质紫暗。证属肝郁气滞,宿瘀内结。经期将临,姑先疏肝理气,化瘀散结定痛。处方:生蒲黄10克、五灵脂10克、当归10克、丹参6克、川芎4.5克、川牛膝10克、制香附10克、延胡索10克、制没药6克、血竭3克,5剂。药后3天经行。腹痛小瘥、经量较畅。原剧痛时需注止痛针剂并卧床休息。此次腹痈已能忍受且一天即缓。以后每月经前3天预服该方5剂,调治4月,经痛逐月减轻而至消失,量亦正常。B超复查卵巢囊肿缩小,后穹窿结节消除。 又有少数内膜异位症患者,经行腹痛剧烈,常伴有肛门跳痛,甚则大小便失禁之症状。蔡师谓:此为子宫肌痉挛引及泌尿系统功能紊乱所致。以解痉镇痛为治,常用生蒲黄20克配虫类药以解痉搜剔,每获良效。 如治一中年妇女,42岁,已婚,1993年1月16日初诊:生育1胎,流产2次,末次月经1992年12月18日。平素经期尚准,经量中偏多,色暗有块,临行则少腹痛掣及肛门。近月来痛剧如刀绞,伴有小便失禁。妇检子宫后壁有结节,B超显示左卵巢囊肿3.5×3.2×4cm,诊断为内膜异位症。脉细弦,苔薄质偏暗,证属瘀血内阻,拟化瘀活血,解痉镇痛。方拟:生蒲黄20克、全蝎4克、延胡索12克、制没药10克、制香附10克、怀牛膝10克、五灵脂10克、淡吴萸3克、花蕊石12克,5剂。投药4帖,1月20日经行,量中较畅,腹痛显瘥;肛门掣痛未作。如此经前预先调治,半年而告愈。B超复查卵巢囊肿消失,结节亦除。 血虚夹瘀 通涩并用 血虚兼有瘀血阻滞胞宫之证,蔡师喜选用生蒲黄与阿胶珠配伍,蒲黄用量一般在15~20克左右,阿胶10克烊冲。如临床常见产后恶露不绝一证,他认为产后恶露排出较畅,一般2至3周即可净止,如排出过多,或逾期不止,色淡红,质稀夹有小血块,为子宫复旧不全。生蒲黄除能缩宫止血,祛瘀生新,促使瘀血排出外,亦能止血定痛,对宫缩不良、腹痛阵阵的瘀血性恶露不绝等,有良好治疗作用。阿胶,甘平,入肺、肝、肾三经,具有补血止血之功效,对一切失血之症均可奏效。据现代医学药理分析,阿胶有加速血中红细胞及血红蛋白生长的作用。阿胶与生蒲黄相配,止血而不留瘀,补血而不滋腻,寓涩于养,动静结合,配伍巧妙,瘀去宫宁,血自归经,临床运用每能应予取效。

治一位新产妇女,1993年8月15日初诊:主诉产后35天恶露未净,日前出现血量增多,色淡红有小血块,小腹阵痛,头晕乏力,腰背酸楚,面色少华,血红蛋白7克,脉细苔薄腻质淡边有齿印。证属气血两亏,瘀阻胞宫。拟补血止血,祛瘀生新。方拟:生蒲黄20克、阿胶珠10克(烊冲)、炒潞党参12克、炒当归10克、仙鹤草10克、益母草12克、川断肉10克、桑寄生12克,2剂。药后腹痛消失,下块较多,恶露显减未止,续服2剂净止。 血瘀崩漏 通因通用 蒲黄长于活血化瘀,尤善通利血脉,故有止血固崩之功。临床上由于瘀血引起的崩漏屡见不鲜。缘瘀滞未去,则新血不能归经,导致出血不止,或量多如注有块。本着通因通用的原则,蔡师常重用蒲黄,其用量可达30~60克,化瘀止血,寓通于涩。 如治李某,初诊94年9月22日,曾生育1胎,人流2次。1994年6月因卵巢囊肿作过剥离术,术后小腹隐痛。出院后于7月22日月经来潮,淋漓不止。8月28日经刮宫后血仅止10余日,又突然流血不止。量多如注,有块且大。刻下小腹疼痛拒按,块下时略瘥。心悸气短,自汗头晕,精神疲倦。舌边紫黯有齿印,苔薄白,脉沉细弦。证属气虚夹瘀,胞络受阻。治拟活血化瘀,佐以扶正之品。处方:生蒲黄50克、花蕊石20克、炒当归10克、丹参6克、熟军炭10克、炒党参15克、震灵丹12克(另吞)、炮姜炭3克、血竭3克,3剂。9月25日复诊,块下更多,腹痛胀消失。再拟上法3剂后血块消失,经血自止。3月后门诊随访,崩漏未见反复。蔡师分析:此病人瘀象显然。恶血不去,血不归经,徒止何益!故予化瘀而崩止。 山西省阳城县中医院(048100) 原载于《河南中医》1995年第1期 王应萱老中医,幼承家传,精研歧黄,从医五十多年,善治内科疑难杂证,疗效卓著。有幸随先生诊视病人,感受颇深。现将王老产后汗证治验医案整理于后,供同道参考。 产后汗症,见于《妇人良方》之中,名虚汗不止,按“虚汗不止者,由阴气虚而阳气加之,里虚表实,阳气独发于外,故汗出也。血为阴,产则伤血,是为阴虚也;气为阳,其气实者,阳加于阴,故冷汗出。而阴气虚不复者,则汗出下止也。凡产后气血兼虚,故多汗,盖人身之气血相互依存,密切相关。”产后自汗,又能导致失眠,汗出淋漓,衣服均湿,换衣又易感冒。如此,疾病缠绵。王老认为,治病必求其本,如单从止汗着手,服药后,汗虽可暂时停止,但体质依然虚弱,日后仍会复发,使治疗前功尽弃,何况有产后误下者,后果就更差了。故必须注意培本,或温补肾阳,或补益气血,或滋阴固表,于培本药物之后,敛汗药仅加一、二味,即可药到病除。 1 产后多汗,阴损及阳案 王某,女,25岁,于1986年7月15日初诊。自诉周身发冷,以双下肢为著已2年多。自1985年生孩子后,汗出频频,经医生诊为贫血,服用补血药后略有好转,但自腰以下及双下肢发凉,甚则寒冷,时值夏季,身着棉裤也不知暖,经多方医治无效。刻诊:面色苍白,精神不振,身着绒衣棉裤,触下肢皮肤润而不温,舌淡苔白,脉沉细且迟缓(52次/分)。证属久汗伤阴,阴损及阳致肾阳虚弱,治宜温补肾阳,补脾敛汗。方用:熟地24g,山药20g,山萸肉12g,桂枝12g,附子10g,牛膝12g,杜仲15g,菟丝子15g,淫羊藿15g,焦白术15g,砂仁10g,炙甘草6g。 二诊:服上药3剂后自觉两下肢有温感,舌苔脉象同前,效不更方,且于上方中加入当归补血汤,黄芪60g,当归12g。 三诊:患者来诉双下肢已完全不发凉,虽时已初秋,反将棉裤换掉,见证皆除,体质转好,嘱其服金匮肾气丸以善其后。 按:本例经产之后,长期汗出,阴津亏损,累及阳气,致阳气衰微,而产生寒冷症状,治则应抓住根本,重在壮阳。故用附子回阳补火,温中散寒,桂枝温经通阳,熟地、淫羊藿以壮肾阳,菟丝子养阴又能助阳,牛膝引药下行,使药直达下肢,配以白术、砂仁、山药兼顾脾胃,山萸肉一味既补益肝肾,又涩精止汗,使阳气渐壮,寒气得除。二诊配当归补血,滋补阴血,使阴生阳长,气旺血生,阴平阳秘,病获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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