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 一念间的无常事
作者:合安
江南有座古镇,在它的中心街区是清一色的窑砖墙、青瓦飘檐、木雕花窗、麻石门坊的构筑,呈现出一派明清街市聚落,从地面铺设的青石板上那道道车辙痕迹,让人们感受到它的年轮与历史。
时令已进入了隆冬,古街的繁华并不因天气寒冷而影响它本有得热闹……
正午,就在这闹中有静之处,有家较宽敞店铺门前,店与店之间的隔墙左右两角空地,有位摇摇晃晃像是喝醉了酒的,卟通一下跌倒在地。这一跌,正好倒向坐在一边的中年人身旁,这人头发蓬乱、衣冠不整,左手拿着碗,右手从碗里抓起饭往嘴里送,样子神情很不正常,他边吃还边唠叨着:“你这酒鬼,醉死你这臭娘养的,睡在我的地盘上。”并催促倒下的醉汉“站起来!快走!”
“你这…这疯子,没…没看见老子要走这条道吗?还不让开!”醉汉迷糊地回答道。他眨了眨那带着血丝红的眼睛,有气无力地接着说:“你…说什么呀!醉死我?笑…话,来呀!跟我喝,“武松”我都把他喝到医院里去了,你有胆量给我满上,看我不喝死你……”
他们叽叽喳喳吵个不休,忽然醉汉没有声色了,似乎像睡着了。
路上来往的行人照常地走着,也有钭着眼望了望,摇头而去的。
这时,有位年轻男,见眼前这情景,忍不住停下脚步,看了看那位还在自言自语的疯子后,蹲下身子,用手指在醉汉的鼻孔前探了探;笑声中自言道:“呵;睡着了,哈哈…没事。”他站起,得意地随口道:“什么叫幸福,醉生梦死这才叫幸福呀!”说着便开心地离去……
在对面墙角坐有一位老汉,身穿一件民工在冬天里常见的绿色军大衣,头上戴顶古老怪异的黑色绒帽,满脸皱纹,微微翘起的下巴卷起一撮胡须,看上去很和善、松软、灰白的末端有点焦黄,鼻梁上架着一副镜片带圈的眼镜,他低垂着头,是在沉思、回忆还是在后悔,一切都叫人费解,外表看上去还真有点“学者”味。
这时一阵呕吐声打破了老人的沉闷,他抬起头,只见对面那位醉汉吐出一滩酒嗅难闻的呕吐馇,叫路人避之不及。老人见状,起身缓步向醉汉走去:“人啦,一旦失去了理智就把握不住自己哟,痛苦呀。”他说着,在公共垃圾桶边拿来扫帚铁箕将呕吐物扫起。然后又来到醉汉身边,从大衣口袋掏出已被捏成团的纸巾,帮醉汉擦拭嘴边的呕吐物,擦着擦着醉汉咳了几声,随之从他嘴角边流出鲜血,老汉急忙将他仰面而睡的身子侧了过来,此刻间只见醉汉的嘴唇、手脚像是冷得在擅抖。“你们这真是前世造多了孽,报应呀。”老人大声喊道。这时的路人闻见其声,有停下脚步上前看热闹的,有拿着手机在拍照的,“快!救人要紧啦!”围观中有位妇女说着,急忙拿起手机:“120吗……”
这时的疯子便跳跃地拍着手嘻哈地笑道“前世造多了孽!前世造多了孽!”疯子指躺在地上的醉汉一本正经地说:“我不是疯子,你也不是疯子,我们都叫前世造多了孽!”
老汉听着一边摇摇头,一边在解开大衣的扣子自言自语地说:“你们啦,如果知道自己不是疯子就好了,那距离醒眼的日子也就不远了……”说着他脱下军大衣盖在醉汉缩成一团的身子上。嘴边还在低声细语的念叨:“心慈人安乐,造恶留身边。诸行系无常,善小大于天。”这时站在旁边的疯子痴呆的对老汉说道:“我不是疯子,你也不是疯子,我们都叫前世造多了孽!”老人看了看疯子,用很平静的语气回答道:“你能知道就好了,这一切都是因果,常常伤害别人,怨恨别人都是在折损自己的寿命。”疯子听着,似乎懂了什么,在他黄黑的脸容当中镶着白多黑少两颗眼球被薄皱的眼皮眯成一条缝,老汉随之也笑出了声色。围观的路人被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幕,带着一种感叹而又深沉的思绪离去,行走着自己的路径。
此刻远处传来一阵阵120救护车的警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