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天真烂漫的人,在弱肉强食的江湖中,凭什么能位列“五绝”?
不管是金庸老先生的资深读者来说,还是对武侠类型的影视作品的爱好者来说,对于武侠世界的每一个角色来说,要想立足于险恶的江湖,就要不断的打磨自己的武艺,或者远离江湖是非,又或者让自己的心机和城府都要够用,否则分分钟就会死于刀光剑影中。
上面说的道理几乎是大家公认的事实,在金庸老先生的作品中,我们之前探讨过丝毫不会武功的王语嫣是如何身处江湖的旋涡中生存的,类似的角色其实在其他作品里有一个,只是因为其高强的武功人设,而忽略了其自身的性格中完全不适合江湖的属性。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位列“五绝”之一的老顽童周伯通。
说起周伯通的别号,不得不提金庸老先生在宿舍人物上面的笔墨功夫,从人物性格、所练武功、手持兵器到人物的言行,有时候一两个细节就能刻画的淋漓尽致,这一点在老顽童身上尤其明显。
我们前文提到了周伯通的性格,这个和全真教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江湖人物,可以说具有孩童般天真烂漫的性格特点,在《神雕侠侣》的末尾,第三次华山论剑上,黄老邪和其他人轮番逗弄周伯通,试图激起他的胜负欲,但是周伯通丝毫不为所动,彼时的黄药师有着如下的言论:
“黄药师笑道:'老顽童啊老顽童,你当真了不起。我黄老邪对'名’淡泊,一灯大师视'名’为虚幻,只有你,却是心中空空荡荡,本来便不存'名’之一念,可又比我们高出一筹了。’”
对于名望和欲望的追求,有的人是孜孜以求,这是下乘;有的人是淡泊随缘,这是上乘;又有另一种人心中根本没有存有这些,这便是最高境界,不巧,具有这最高境界的人说的正是周伯通。
黄老邪这句话,解释了周伯通位列“五绝”之首的原因,也概括了周伯通的一生性格和为人。
“射雕三部曲”中,王重阳、洪七公、郭靖都算是胸怀家国的侠士,当得起厚重一说;黄老邪处处透着潇洒,懂难易知进退,但是背后总是有着和女儿、徒弟们难言的纠葛;一灯大师说是修行者不为过,从红尘中来,从红尘中去,断不了红尘,也不受红尘束缚,出家对其而言说是职业更合适;杨过年少成名,经历的世事没有郭靖的跌宕起伏,也说得上经历了世间百态。
唯有周伯通,对待一切的人和事,都是游戏的态度,一切行为是建立在是否好玩的基础上。
周伯通的第一次登场亮相是在哪里还记得吗?是桃花岛上正在和岛主黄老邪斗气斗武。《射雕英雄传》第一十六回的“《九阴真经》”中对于郭靖眼中的老顽童如此描述到:
“只见这人盘膝而坐,满头长发,直垂至地,长眉长须,鼻子嘴巴都被遮掩住了。他左手抚胸,右手放在背后。”
长发、长须、长眉说起来是不修边幅,甚至有点邋遢的形象,这就对于周伯通孩子般的内心世界外化的第一个印象。
紧接着说的就是和吹《碧海潮生曲》的黄老邪比拼内力,这种比武的方式后面还用在了欧阳克和郭靖二人的比斗中,说明了在黄老邪眼中的成年人是不屑于这种方式的。但是只有周伯通会乐此不疲的在岛上和黄老邪斗智斗勇十几年,不因为别的只是单纯的因为好玩而已。
接下来,周伯通和郭靖结拜为异姓兄弟,更说明周伯通的孩童心境。试想黄药师对杨过娶小龙女的赞赏有加和惺惺相惜,那是黄药师不屑于礼教的束缚,而周伯通与郭靖结拜的行为更多的原因是他心里压根没有尊卑和辈分之说。
至于,离岛前拉屎撒尿的对付黄老邪,也都是因为好玩而已。
至此,每当周伯通出现的时候,这都是一个孩子出于有趣和好玩的目的来和每一个角色产生戏剧化的情节,包括在寻找《武穆遗书》的时候带着面具出来,在大海中驯服鲨鱼,甚至包括《神雕侠侣》中,和金轮法王在蒙古军中的比武斗气,和小龙女的玉峰玩耍的兴趣盎然,都是如此。
种种言行都说明了周伯通的性格中孩童般的天真烂漫,可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大的风险,甚至在“五绝”中是为数不多的有着美好结局的一位。
其实总结起来,不难发现正是周伯通的性格才让他在险恶的江湖中存活了下来。
当然首先来说,周伯通的天真烂漫并不是智商不够,否则七十二路“空明拳”和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双手互搏术”才不会被发明出来。最重要的是周伯通,虽然总是及时的在不同场合出来插科打诨,但是他从来没有卷入到真正的利益争夺中。
也许有的读者会说,因为周伯通有一个“天下第一”的师兄或者说是师父王重阳, 背后还有一个当时执江湖牛耳的全真教。其实不然,王重阳就是因为《九阴真经》死于欧阳锋的毒手,你们觉得以周伯通的实力能幸免吗?
所以究其根本,还是因为其性格。
正是因为其贪玩的本性,才能被黄药师困于桃花岛这个世外桃源十几年,换做别人的话,这是根本不可能的。还有类似能够天涯海角的追裘千仞,换做别人更是不可能。
周伯通眼里没有民族大义,没有家国情怀,但是他眼里有义气,会帮义弟郭靖、义弟的师父洪七公、义弟的老婆黄蓉,遇到杨过和当初遇到郭靖都是对待小兄弟的态度。这就是周伯通可爱、不讨人厌的地方所在。
有意思的地方在于,不管是《射雕英雄传》,还是在《神雕侠侣》中,只有鬼灵精怪的黄蓉才能抓住周伯通的这个性格特点,利用他数次解围脱困。所以第三次 “华山论剑” 中,提到让黄蓉居“五绝”之首,周伯通会有如下的解释:
“周伯通鼓掌笑道:'妙极,妙极!你什么黄老邪、郭大侠,老实说我都不心服,只有黄蓉这女娃娃精灵古怪,老顽童见了她便缚手缚脚,动弹不得。’”
这是因为少年的黄蓉本性中也是一个好玩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