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在路上

读

《世说新语.谗险第三十二》

有感

路,有头有尾有方向,心路有情有义有道德。

世界在动静互补,阴阳平衡中不歇地运行,就如同地球自转且绕着太阳转,月亮又绕着地球转,太阳系又在银河系里转一样,一切有效而有意义的运动都会依道而行,都会在万有引力的驱动下不快也不慢地行在路上。

而出离了道,只身飘在真空里去孤芳自赏,未尝过这般滋味,我想亲历者的内心一定是阴暗打底色,周身遍及北极凛冽坚冰,多数时候把自己也会冰冷到不断倒吸着寒气而举步维艰,不进则退吧。

每个人善待自己是对的,而用心良苦地把地铁站上上下下的别人推搡着挤下去,危险而且不人道。

对于每个人来说,生活是艰难的,尤其在中国这样一个人口大国,无论你富有也罢还是贫穷也罢,反正人们都不好活,每每触及痛点都会潸然泪下,哭诉着讲那件件掩藏在内心深处的伤心事,所以佛家说娑婆是苦的。

曹雪芹在《红楼梦》开场的引子中也提到:"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如佛家所言,我们投胎转世到这个娑婆世界,本来是受苦赎罪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用眼睛看到的"幸福者"他们也不是尽善尽美地幸福快乐,只是人家苦中作乐,把苦味研磨成了酸甜苦辣咸,每天做着一杯杯自己亲手酿制的鸡尾酒,不给邪念和阴险为非作歹的机会罢了!

一杯五味杂陈的酒,怎么品都是一味,怎么咀嚼都在那一碗人间烟火中,自得其乐,乐以忘忧罢了,由此淡化稀释了苦味的浓度,如此品味,就丰满有韵致了。

人的心思和妄念都是空而易逝的,在有限的一生中,让我们的念头踏实地落地,不要悬空太久。

因为"利他"的种子落地后会很快生根发芽,而阴险的种子由于找不到回家的路,如野鬼的魂魄一般无法抓住轮回的线,四处碰壁,最终落进万恶的深渊不得超生。

这听起来可怕,但能够生发"怕"和"畏惧"心里的人们最起码对自己的言行举止和念头是有管控能力的,就怕那些"无所谓"的头脑,真的就可怕了。

《世说新语.谗险第三十二》中有这样一个故事:"袁悦口才好,擅长纵横家的游说言论,所说的话道理也很精深。他起初担任谢玄的参军,深受器重礼遇。后来遇到父母的丧事,在家守孝,守孝期满后回到京都,只带着一部《战国策》罢了。他告诉别人说:"年轻时读《论语》《老子》,还读了《庄子》《周易》,这些书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能有什么好处呢?天下重要的书籍,只有《战国策》。"到了京都以后,他去游说会稽王司马道子,非常受重用,差点儿扰乱了朝纲。不久他就被杀了。

我想如果袁悦不丢弃年轻时读过的《庄子》《老子》《论语》《周易》,不去松开那些智者的手,心存哪怕一丝对他曾经谆谆教诲的敬畏心,他最起码可以保全性命。

人呢,心思不杂,不给自己的心加重压,让它轻装前行,就如布袋和尚背个布袋子,里面就装一个吃饭的钵,最多再带一只竹笛,随时随处取出吹出一首首千里之外可以听到的天籁,那是心在路上最暖的陪伴了。

忽然又想到蔡澜说的热腾腾的白饭,打个生鸡蛋也是绝品。

这样的心在路上,堪比天堂。

(感谢大同市书画家张永福老师为本文配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