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亲的穿透力

东篱书院的黄宾虹塑像是其文化大环境里的标志物之一,这里挂过黄宾虹画院淮北分院的牌子,由他老人家坐镇于此也是理所应当。

只是感觉作者王磊的这尊雕塑把老人家给整胖了。

雕塑师是不是有美化的想法,觉得脸宽些更能体现出他的学术威仪或艺术洞察力,还是有其它的思考就不得而知了。

我其实更欢喜淮北黄宾虹画院院长张此潜对黄老的写意描述,人虽瘦些却更有矍铄的刀痕,白宾虹黑宾虹的个性着,独树一帜。

有几次想问清王磊的雕塑想法,但每次见到他都被其打扮、发型所吸引,赶紧扯过来留张合影,人也被他激发出意兴,显出宝刀未老的精气神。

宾虹老人家胖瘦的事情始终没有能刨根问底。

比起黄老的胖瘦,我可能更关心要找对合影的人,对自己形象的塑造与存留十分重要。

比如萧县书画院陈海峰院长,本是个气场很大的人,我见过他醉书、醉画,肢体狂舞,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磅礴。

可我俩在张此潜面前,都会被他的气焰遏制住。

此潜随性,或勾肩搭背,或盯住你笑,笑里洋溢出千言万语,你就被他带跑神了,神情发木。

映衬出他的神采飞扬。

最忌讳和余教授、堂主老沈在一起合影,吃亏吃大了。

老余搁我跟前,一句“我年轻”就把自己的容貌档次抬上去了;堂主老沈还要简易,若露出著名的大笑表情,谁人不是他的陪衬?

年轮并非循环状态,它是一头嗷嗷叫催老的火车,人在其中难免会有容貌变化。

岁月静好的意思,是内心的坦然。年轻便年轻,老了便老了。不纠结不挣扎,任其自然。

这个意思我是听省书协老主席张良勋先生的一番话才更明白的。

我与老先生可谓神交已久。

九十年代中叶我在书房里挂的第一幅字,就是老先生的四尺行草,苍劲而润泽。那时书法还没叫市场化搞得疯癫,好字好画大多是书画家与受众惺惺相惜的互敬互爱。

堂主老沈也是,良勋先生早期到芦岭矿做客,留下的墨宝他得了一幅,宿州的老屋还存在墙壁上。

有段时间听人说张良勋先生字虽好,但收不住手,朋友张嘴要便相送,以致于市场端的价格就打了折扣。不像有些精明书画家,严格控制量,守住价位绝不妥协。

老先生似乎对此充耳不闻,书法就是个快乐的事。八十多岁的高龄,兴致勃勃跑来东篱,还预先写好一幅字送赠沈堂主。

与众宾客喝酒、说笑,神色怡然。

文人的老派是一种气概,意气相投,情分所致,友谊无价。

和老先生在东篱喝茶闲扯到容貌。

他自述:除了小时乡下的妇女摸着他的头,夸这娃生得好看,这辈子容貌就再没叫人高看过。他提升自我形象的努力就放到了“可亲”这一特征的塑造上,很像书法的亲和性,你可以肆意,但落脚的声息却是要娓娓动听。

他的这一番高论,给我这个在容貌上屡屡被人欺凌的弱者启发甚大。

老先生的声息真好,和蔼到骨子里,年轮的印记被融化掉。

他的徒弟张崇海笑中略微撇嘴的用力,我挨着良勋先生的稍许端持,都成为画蛇添足的表情。

“可亲”是良勋先生的自表,由“可亲”牵扯出“可爱”却是众口一词。

先生的可亲具有强大的感染与穿透力。

小城职业经理人协会秘书长小盛,便被他带入此等声息情境中,瞬间成为可亲表情的追随者。

老先生若独立拍照,更是将可亲塑造到无人能及的高度。

春风拂面,笑容可掬;宽大的眼镜勾勒出卡通效果。

堂主老沈和先生合影,有欲与天公试比高的企图,其表情显见的被良勋老师的可亲击溃,再无嚣张的可能。

我要与良勋先生的爱人李侠拍张合影照,韩梅姐就忙着给她装饰。

入夏的一场凉雨,顷刻间将小城打回春天去,侠姐套了件韩梅的老棉袄御寒。

此番东篱聚会初识李侠大姐,她与韩梅算是闺蜜,也是“马尔的视觉”的阅读常客。

她身上展现的从容亲切,和良勋先生耳鬓厮磨出一路。

看张崇海、沈堂主一帮人想直追老先生的气韵,我是极悲观的看待:无论我们如何努力,良勋先生的可亲都是卓尔不群的突出。

那是岁月打磨出的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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