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沙苑传奇（十六）
心灵圣地，芝兰之室。原创高地，温馨舒适。
故事简介
在水草丰美的沙苑，小秀才王若愚拜莫愁的父亲李真人学医。长期的耳鬓厮磨使莫愁深深地爱上了王若愚。可在这个时候，因为京城发生叛乱，宰相的女儿黄紫霞被生养在沙苑的战马驮到了沙苑，恰好被王若愚和莫愁救起，被李真人用沙苑子丹药治愈。几个月后，王若愚深深地爱上了黄紫霞。叛乱平定后，黄紫霞被宰相找了回去。此后，围绕着神奇的沙苑子，便上演了一曲曲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的有关爱情、官场争斗的生死恩仇故事。
作者简介：李跃峰，笔名（网名）山野俗人，陕西省大荔县人，生于1966年10月，自由撰稿人。擅长各类文体写作。曾获国家级及省级奖励多次。
第十五章、医术神灰小鸭变天鹅 情愫结若愚紫霞定终生
太阳已经一丈多高了。
病人或站，或坐，或蹲，甚至还有用门板抬来的，挤满了李神医家的院子。
李神医一会儿在房间里号脉，写方子，一会儿还要到药房抓药，忙得不亦乐乎。每当他站起身抓药的时候，都要看看门外那棵柳树的影子。眼看柳树的影子越来越短，渐渐从西面挪到了北面，还是不见王若愚他们回来。
突然，一阵马蹄声渐渐响亮，悠然地进了院子。
“爹！我们回来了。”莫愁大声喊道。
“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李真人边给一位老年妇女诊脉，一边道。
“一会儿再告诉你。”莫愁回完李真人的话，又道：“紫霞，来，下来。要不要我扶你？”
“不要。我自己能行。”黄紫霞柔声道。
李真人诊完脉，道：“莫愁，你把来人安置在你房间，让她先睡一觉。我这里忙完了再给她看病。”说完，就给病人开方子。正当他要起身抓药时，王若愚进来了。
“伯，让我来。”王若愚走到李真人身边，道。
李真人看了王若愚一眼，就把方子递给了王若愚。
“下一个。”李真人喊道。
一位中年男子捂着肚子坐到了李真人面前的椅子上。
李真人仔细查看了男子的眼睛和舌头，然后又斟了一下脉，望着拿着包好的药走到跟前的王若愚，道：“若愚，你来检查一下。”说着就站了起来，把座位让给王若愚。
王若愚坐在李真人的座位上，如真人一般检查了一番，就望着李真人准备说话。
李真人抬起右手向下压了压，道：“你直接开方子吧。”
王若愚捻起笔管，迅疾地写了起来，很快，一张药方就写完了。他站起身，拿着药方，恭敬地递给李真人。
李真人仔细地看了一遍，道：“很好。就按你写的方子抓药吧。我去看看那位姑娘。”说完，就向外走去。
王若愚拿着方子去药柜抓了药，包好，递给病人，道：“每天一副，分三次喝完。三天后就好了。”
男子拿着药，千谢万谢地去了。
看到李真人对王若愚那么放心，其他的病人就也很放心地让王若愚诊治了。
黄紫霞一躺到莫愁的床上就睡着了。她确实是太困了。在睡梦中，她还在大喊：“奶娘，你慢点啊，我实在不行了，追不上你了。”
莫愁坐在门槛上，面向着院子整理着早上挖的药材。听到黄紫霞的梦呓，苦笑着摇了摇头。
李真人踱到莫愁跟前，轻声道：“她还没醒啊？”
莫愁摇了摇头。
“啊——”黄紫霞凄厉地喊了一声，惊得院子里所有的人都支棱起了耳朵。
莫愁和李真人忙跑进了房间。
只见黄紫霞坐在炕上，垂着头，满脸的大汗。
李真人忙柔声道：“姑娘，这里就是你的家，不要害怕。”
李真人转身对莫愁道：“赶紧去厨房蒸碗鸡蛋羹端来，她是饿坏了。”
莫愁应声就跑了出去。
李真人坐在炕栏前，道：“姑娘，能否把你的手给我，让我诊诊你的脉。”
黄紫霞看了一眼李真人，就顺从地伸出了手。
李真人认真地感觉着黄紫霞的脉，道：“你一出生身子就弱，再加上长途跋涉，既累又饿，导致了身体虚上加虚。好在不是什么大病，只要好好调理，是会好起来的。”
这时，莫愁端了一碗香喷喷的鸡蛋羹进了房间。
李真人站起身，道：“姑娘，赶紧趁热吃了吧。吃完了再睡一觉，就没什么大碍了。”
莫愁把鸡蛋羹递到黄紫霞的手里。
黄紫霞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起来。
看着黄紫霞吃得很香甜，李真人才放心地走了出去。
到未时，家里的病人就没了。李真人和王若愚他们才真正歇了下来。
送走最后一位病人，王若愚赶紧泡了一壶茶，斟好，给李真人端了过去。
李真人接过茶，道：“若愚，你现在的医术已经达到了很高的水准了，再过两年，你就能独自行医了。以后，家里来了病人你就给诊治吧，如果有什么拿不准的地方，我再给你说。也让我品品茶，享享清福。”
王若愚捧着茶壶，恭敬地道：“恩。我会认真诊病的。”
李真人品了一口茶，道：“若愚，你是在什么地方发现那位姑娘的？她的底细你知道吗？”
于是，王若愚就把发现黄紫霞的情况一五一十地给李真人说了。
李真人道：“能看来，黄姑娘是大家出身。在没找到她家的人这段时间，就让她和我们在一起生活吧。再说，她肾虚，也需要调理。从今天起，你每天让莫愁给她一丸沙苑子茶泡水喝。只要半年，她的身体就会彻底康复的。”
王若愚恭敬地道：“恩。我会的。”
李真人关切道：“若愚，你娘她还好吗？菊荷最近情况怎么样？”
王若愚笑着道：“她们都好。”
李真人道：“过了这几天，割点肉，回家好好陪陪她们吧。她们娘儿俩真不容易啊。”
王若愚感动地道：“恩。”
李真人道：“去吧，你和莫愁多陪陪黄姑娘。她举目无亲，很孤独的。我也休息一会儿。”
王若愚恭敬地道：“恩。”然后就放下茶壶，退后几步，才转身出了房门，并把房门轻轻地带上。
李真人走后，黄紫霞又躺了一会儿，但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满是得得的马蹄声和嘈杂的人语声。她索性下了床，来到房间门口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看着莫愁整理药材。她刚想问问王若愚的情况，一抬眼就看见王若愚轻轻地拉住药房的门，转过头来深情地望着她，就忙低下了头，学着莫愁的样子整理药材。
“你怎么不睡了？”莫愁关心地道。
“睡不着。也不知道现在京城怎么样了？我真担心我娘。她一个人在家。”黄紫霞道。
“不用担心的。吉人自有天相。再说了，你担心也是白担心，你又帮不上什么忙。”莫愁道。
“是啊。与其担心你无法控制的事情，还不如先把你的身体养好。等到身体强壮了，你再担心或者寻找他们也不迟啊。”王若愚关切地望着黄紫霞道。
黄紫霞偷偷地瞄了一眼王若愚，脸唰地红了。
莫愁看了看黄紫霞的目光和脸颊，转过头又看了看王若愚。只见王若愚望着黄紫霞的眼睛里满是柔情。从小到大十几年来，他何曾这么看过自己一眼？不由得心里一酸，一股怒气冲胸而来。她把一把沙苑子啪地摔进篮子里，起身向门外跑去。
王若愚赶忙追了出去。
黄紫霞望着他们跑出去的身影，脸上火辣辣地。她知道，莫愁生气都是因为自己。她能感觉到莫愁对王若愚的深情，也能感觉到王若愚对自己的那份情愫。如果自己长期呆在这里，那么，肯定会伤害了莫愁的心的。他们救了自己，那么，自己又怎么能让他们因为自己而痛苦呢？看来，自己是不该来这里的。自己注定是多余的。想到这里，黄紫霞就到了后院，牵了自己的马，心事重重地向门外走去。
得得的马蹄声惊醒了李真人。他拉开门走了出来。
“姑娘。你这是到哪里去啊？”李真人站在房门边披着袍子道。
“我……我……”黄紫霞停住脚步，嗫嚅着道。
“是不是莫愁和王若愚闹别扭了？别到心里去。他们俩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经常闹别扭。时间长了你就习惯了。”李真人道。
“不是。是……”黄紫霞吞吞吐吐地道。
李真人走近黄紫霞，牵住马缰绳，道：“把马给我。好好在我家呆着，把身体养好。等找到你们家的人再走也不迟。这兵荒马乱地，你又能到哪里去啊。”
黄紫霞只好放开拉着缰绳的手。
李真人牵了马向后院走去。
是啊，她又能到哪里去呢？黄紫霞看着李真人把马又牵了回去，静静地站在当地，心里空落落地。直到李真人来到身边，她还站在那里发愣。
“姑娘，到莫愁房间里休息吧。如果你嫌和她住在一起不方便，等到他们回来，我让她给你重新收拾一个房间，你们分开睡。”李真人慈爱地道。
“不了。我就和莫愁姐姐一起睡。”黄紫霞想明白了，和莫愁住在一起好多多地了解了解王若愚的情况。想到这里，她的脸又红了。
李真人望着黄紫霞的表情笑了。心里暗暗道：“唉！王若愚要有麻烦了。”
黄紫霞望了一眼李真人，不好意思地道：“伯伯，那我回姐姐的房间了。”
“去吧。”李真人看着黄紫霞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也进了药房。
莫愁的眼睛里噙着泪花，跑进了院子后面的槐树林里。她没有理会王若愚的叫声，她感到很委屈。明明自己和若愚哥哥在一起上学，玩耍，学医这么久，可为什么若愚哥哥对自己总是那么没心没肺的，虽然他很关心自己，也很爱自己。但那种爱明显和他给黄紫霞的不一样。他自从见到了黄紫霞之后，他的眼睛里却满是柔情，满是爱怜。可对自己呢？只有哥哥对妹妹的爱。她能不嫉妒吗？能不难受吗？她委屈地站在一株槐树前，用指甲无聊地抠着槐树的皮。
王若愚跑到莫愁的身后，气喘嘘嘘。稍稍等了一会儿，王若愚喘息着道：“莫愁妹妹，你怎么了？”
莫愁一声不吭，狠狠地抠着树皮，抠得手指都疼了，但还是一个劲地在抠。似乎手指越痛心里越舒服。
“到底怎么了？你说啊。”王若愚的声音越来越软，越来越有了恳求的味道。
莫愁的眼泪禁不住刷地流了下来。她更不说话了。
“莫愁妹妹，你告诉我啊。你到底怎么了？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我改。”王若愚继续哀求着。
“不怎么。也不要你管。”莫愁气愤愤地道。
“走吧。咱先回家。不然伯会难受的。”王若愚恳求道。
在王若愚不断地低声下气恳求下，莫愁的气就消了。她明白，在王若愚的心目中她只是妹妹，而黄紫霞却是她的相好。既然黄紫霞能给哥哥带来快乐和幸福，那自己为什么不为他祝福呢？可是，想通是想通了，就是心里委屈。她不想让王若愚看见她流了泪，就转身蹬蹬蹬地跑回了家。到家后，赶紧拿毛巾擦了脸，这才装着无事的样子坐在门槛上继续整理药材。
躺在莫愁炕上休息的黄紫霞其实也没有睡着。她的脑子里满是王若愚的身影。在宰相府的时候，她接触到的男人要么是对她卑躬有加的管家和仆人，要么是威武粗豪的武士，像王若愚这么英俊儒雅的美男子还是第一次遇见，再加上王若愚的善解人意，体贴入微，更令她的芳心大动。刚才想要离去也是因为看到因为自己的原因让莫愁痛苦难受了，很内疚。但真的要让她离去，她还真的下不下那个决心。她实在是舍不下王若愚啊。王若愚已经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心里了。但她还不能让莫愁发现她的心思。于是，听见莫愁回来了，就装着睡了个好觉，坐起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莫愁也觉得自己刚才有点失态。她慢慢地也找回了自信，因为王若愚毕竟和她已经相伴了十六年了，这份感情是不会轻易就被刚刚来到跟前没有几个时辰的黄紫霞夺去的，再说，黄紫霞还非常地丑陋。她听见黄紫霞在伸懒腰，就装作无事的样子，热情地道：“妹妹醒来了？睡好了吗？”
黄紫霞懒懒地下了炕，穿上绣花鞋，道：“没有，还是有些乏。不过，比刚才好多了。”
莫愁关心地道：“那你就再睡一会儿。反正又没有多少事。”
黄紫霞站起来，道：“我睡不着了。我跟姐姐学着整理药材。”
莫愁向一边挪了挪，给黄紫霞搬了个小凳子，道：“那也好。今后，我就不孤单了，有了妹妹做伴了。”
黄紫霞坐在莫愁旁边，开始跟着莫愁学习着整理药材了。
王若愚忐忑着心跟随莫愁回到了家，看到她和黄紫霞两人亲密的样子，这才放了心。他开始了默诵药方，炮制药材的工作。
终于，黄紫霞正式在莫愁家里住下来了。她每天除了按时服用李真人给她开的沙苑子丹药养病之外，就是跟着王若愚和莫愁他们采药、制药，快乐地不亦乐乎。在这里，她感受到了今生最大的快乐和幸福。失去家园，失去亲人的苦痛很快就在她的心里消失了，她渐渐地有些乐不思蜀了。
一个月很快就满了，她的心里储满了对李真人的父亲般的爱恋，储满了对莫愁姐姐般的感情，更储满了对王若愚深深的情爱。
明天就是九月十五了，黄紫霞坐在院子里望着天上的圆月，黄紫霞不由想起了一个月前的八月十五之夜，想起了母亲和奶娘。奶娘为了自己，硬是累死在了沙坡里，成了异乡之鬼。她闭上了眼睛，默默地为奶娘祈福着。祈祷着月亮婆婆保佑奶娘在那个世界里永远幸幸福福、快快乐乐地生活，最好能够嫁一个知心的，疼爱她的男人。
这时候，莫愁从药房走了出来，悄悄地背着手来到了黄紫霞的身后，娇喝一声：“嗨！想什么呢？”
黄紫霞吓了一跳，转过身来，轻拍了一下莫愁的腿，道：“吓死人了。又是月圆之夜，我想家了，想娘和奶娘。刚才我正在祈求月亮婆婆保佑我奶娘在那个世界里快快乐乐、幸幸福福地生活呢，你就来了。不知道我的祈祷还灵不灵了。”
莫愁随后端了个小凳子，坐在了黄紫霞的身旁，安慰她道：“只要妹妹心诚，就会灵验的。但愿月亮婆婆保佑你娘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也保佑你爹爹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唉！可恶的叛军。”
两人依偎在一起，不再言语，都望着月亮想着心事。
第二天，没有多少事，李真人给王若愚他们放了一天假。但王若愚还是像往常一样，早早地来到了李真人家，打扫了院子，伺候李真人喝了茶，吃了早点。这才悠然地踱到了村南沙梁后沙湖边，温习温习已经熟记了不知道多少遍的验方、偏方以及医药经典。当转过最后一个沙梁的弯道时，他远远地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正站在沙湖边的一棵叶子已经枯黄的行将飘落的柳树旁发呆。她那身淡绿的宽大的裙衫在微风的吹拂下缓缓飘动着，越发衬托着她的身躯的苗条和娇美。再加上那头随风飘扬的乌黑的秀发，她看起来就像天上下凡而来的仙女，令王若愚的心飞了起来。他不自觉地向着那个美丽的仙女走去。
太阳穿过重重的黑幕起来了，伸了个懒腰从沙梁后面探出头来。顿时，一束束美丽的光带穿过沙梁上的树木的树叶、树行子中间投射在了地上、那位仙女身上，那位仙女霎时就像要飘起来一样，笼罩在美丽的光束里，把王若愚的心魂全部勾了过去。
王若愚穿过丝丝光束，就像拨动了大自然之琴的丝弦。那些林间的鸟儿、草丛间的虫子还有远处村落里牛、马、狗都快乐地歌唱起来了，汇成了美丽的和音。王若愚的心在这些美妙的音符上跳跃着，一直滑向了那位美丽仙女的心中。
王若愚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位仙女向前走着，也不管有没有路，坎坷不坎坷，结果，在一个转弯的地方踏进了芦苇丛中，被芦苇的根绊了一跤，向前扑去。他哎呀了一声，赶紧抓住芦苇稳住了身子，但眼睛还是一瞬不瞬地望着那位仙女。
王若愚扑进芦苇丛的刷刷声和哎呀的惊叫声惊醒了那位仙女的沉思，也惊散了那条条美丽的仙界一样的光束。那那位美女转过头来，她竟然就是黄紫霞。她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雪白细腻，那点点的雀斑似乎就是蓝天上的点点星光，在那双秋水般的名目的映衬下，显得更加高贵、洁净、美丽、脱俗。她完全没有了刚来到沙苑时的枯涩与丑陋的丝毫影子了。
王若愚的神情也惊呆了黄紫霞。虽然她做梦都在想着王若愚，做梦都想和王若愚相伴终生，但当王若愚真的对自己一往情深的时候，她还是感到很自卑，很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她红了脸，转身低头向水里望去。只见水里正有一位美若仙子的女人正在呆呆地望着自己。她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水里的女子也摸了摸她的脸颊。白嫩的肌肤滑润地如同刚刚剥了皮的鸡蛋清。她再撩了撂自己的秀发。水里的女子也撩了撩她的秀发。头发滑顺，乌黑发亮，飘逸异常。她幸福地笑了，这才红了脸大方地望定了已经走到了身边的王若愚。
“紫霞，你真美。”王若愚痴痴地道。
黄紫霞害羞地低下了头，捻弄着手边的柳枝。
王若愚忘情地拉住了黄紫霞纤细白皙的手。
黄紫霞红着脸羞怯地伏在了王若愚宽厚的胸前。
王若愚紧紧地搂住了黄紫霞的腰身。
一对白鹤鸣叫着从沙梁后面飞了过来，静静地落在了沙湖边得枯枝上，温情地交织着纤细的脖颈，默默无语。
时间停止了流动。沙湖边满是寂静的温情和淡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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