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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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麦田田种 垂杨岸岸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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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窦小四
是旧时美人,那时候的四中,很合我的审美。
景是天然的,人是朴素的,人与物,都是一副没有涂脂抹粉的清丽模样,还有一副好心肠。
——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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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小小的校园,坐落在蓝天下广大的空间里。
天气突然就变了,云朵还白着,就下起雨来,于是空气中,树梢上,田野边和檐角下,就全部是泥土的清香了。
这是一方很小的天地,却装满了每一个曾经在这里求过学,度过青春的马关人的满满的记忆和怀念。
我不喜欢叫它马关中学,我喜欢叫她四中。
新称如小妾,旧名是老妻。
中国人有多么留恋和热爱唐诗宋词,曾经在四中求过学的每一个学生,就有多么留恋和热爱四中这一方小小的校园。
除了坚强,我不喜欢一切坚硬的东西,比如坚硬的心肠,坚硬的面孔和坚硬的制度。
四中娴静,四中朴素,四中的性情,是青草一样清新而温软的,是好脾性的娘疼爱出来的好闺女。
也有一条河的,从学校的小面蜿蜒的流动,亦或干涸,从来不喧嚣,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名字而来的胆怯和自卑。
河流的命运,也是人的命运。
也有一座山的,叫四崖坪,像崖也像坪,有谦卑的高度,也有谦卑的平坦。
只有几排简单的校舍,天是蓝的,地是黄的。
一切的人和事,就全部在里面了。
没有坚硬的水泥顾垒起来的楼房,操场和校园里的小路,都是泥土。
最高大的建筑就是操场边上锅炉房里的烟囱。
是旧时美人,那时候的四中,很合我的审美。
景是天然的,人是朴素的,人与物,都是一副没有涂脂抹粉的清丽模样,还有一副好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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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四中,让我想起战火中的西南联大,简单,甚至可以说是清贫,但是,在这一片方小小的校园里,满满的都是岁月和光阴本该有的美丽的样子,老师和学生,走的都是人之初,性本善的道路。
我想起了海子写给他在城里的恋人的一首诗:
“你的母亲是樱桃
我的母亲是苦难。”
那时候物质匮乏,老师和学生,穿布衣布鞋的居多,衣服大多是裁缝店里花了几到十几手工,由裁缝用老牌的飞鸽缝纫机缝制出来的。而布鞋,最初都是由无数母亲的手,在农闲时候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
课间操的时候,远远的望去,全都是没有线条的身体,含蓄朴素的像是一群陕北的农民。
蒋勋说,中国人好像很害怕“美”这件事,我就一下子想起了曾经的四中,和曾经的我们。
无论老师,还是学生,男的女的,一例的都是造型宽大而颜色低沉的衣着。
没有牛仔裤,没有短袖衫,没有披肩发,更不要说穿裙子或者染头发。
最早的时候,男生和女生之间,是不大说话的,否则极其容易被冠以恋爱的名声,从此就不是清白的人了。
那时候的马关和四中的文化里,“恋爱”不是个中性词,而是个很容易让人就此否定了当事人人品的贬义词,几乎等同于放荡和淫秽。
贫穷是一方面的原因,可是,心理上的保守,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卢校长一届一届喊着说,上沟里的人,麻木,落后,愚昧,不知道与时俱进。
卢校长对于马关上沟里人的感受,或者,等同于鲁迅先生对于自己江浙老家故乡人和事的感受,当然,不光是上沟里的人。
可见世事如水流动了许多个年头,甚至多少个世纪,中国人的秉性和审美,依旧进化的很慢,不分地域。
其实后来进化了,却大多在表象,并且凌乱的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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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想批判,我尤其不想在写起我的美丽的四中的时候来做批判的言辞,我是怀念以卢校长为代表的那一群可爱的老师们。
说话斯斯文文,慢条斯理的马志俊校长。
四两拨千斤,说话讲课思路清晰,表达流利,就算没有标点符号,但是也绝无差错的王亮骎老师。
娶了娇小玲珑的天水妹子的张佩老师,语文课很精彩。
不修边幅,为人憨直可爱的马国旺老师。
能吹拉弹唱,性情活波开朗,是个大小孩的窦小辉老师。
对学生苦口婆心,好脾气的窦恩明老师。
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的,长得像来自法国塞纳河左岸的绅士的,风流倜傥的吴言老师。
可是,不管是哪个老师,对学生都很严厉,也都很体己。
那时候学生们交不上学费是常有的事情,时常便有相恤的老师出手相助。
也时常有老师,将自己的衣物、饭菜、清油,煤炭,给了离家遥远住校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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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度是有的,可是,很民主,也很人性,不管是老师也好,还是学生也好,实在有为难的事情,只轻轻的说一声就好,不会动不动扣分,罚钱,也不会动不动不能评职称,给处分。
后来读张中行先生的《红楼点滴》,觉得那时候的四中确实很有些北大的自由散漫却又朴素严谨的作风。
那时候老师们多骑摩托车上班,于是难免摔伤,只安心去治疗就好,不必战战兢兢看领导脸色,不会好端端扣工资。
后来上班,查课很严肃,打卡也很周密,很让人有被监视的感觉,作为老师的自在和尊严稍稍有些受挫。
那时候的四中的师生,有事有病,就是真的有事有病,是为难的境地。人们很少为了旁的利益伪造须要引起人同情的事实。
考研前夕,生了病,去请假,尽管当时临近期末,考务工作很忙,但是马志学校长依旧允了我三天的。
只有我自己知道,三天根本不够,我也没管,前后用了大约五天,我回去见他,他拍着自己的大腿,说,你这个娃娃么,咋不听话。
嘴上这么说,动作也这么夸张,可是,他实际上也并没有真心恼,我也就开着玩笑走了。
尽管当时是一时坏了制度,可是,这份人情人性的弹性和宽容,留给我的,是一生的温暖和感恩。
这可以粗略地归结到张中行先生说北大“应该上课而不来上课”的一类。当然,张中行先生说的是学生,而我说的是老师。
最典型的,是不应该上课而来上课的情况,张中行先生说的是学生,而我说的,还是老师。
大多数情况是,明明这节课是空堂,或者别的老师有事而空出来的课,不必教务处来组织协调,早就有老师抢着去上自己的课了。
想起一个日本学生到中国留学,宿舍里的同学都在讨论学医的好处,比如高津贴,好福利之类的。听他们讨论完,这个日本学生问,学医难道不是为了来治病救人的吗?
那时候的四中的老师,是真的在教书育人的。
尽管工资是固定的,但是,四中的老师,恪守本分,除了想一心一意,甚至急切的教出几个好成绩的学生来,真的极少考虑到关己的物质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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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的铃铛是手敲的,带到学校里的馍馍是冰冷的,但是,怀着赤子之心教育我们的老师们和正值青春的学子们的心是温热的,是踏踏实实,真真切切的。
大家都和我一样,走进四中的时候,是豆蔻之年,而再出来,却已经是小小的十八岁的法律上规定的成年人了。
当时挨过的打,挨过的骂,数年后再回头看,都成了抹不去,也不愿意抹去的记忆和美好。
人生只有一个青春期,人生也只有一次让人无比怀念的“同桌的你”。
无数个四中的学子们,都将这美丽的青春和羞涩的年华,定格在了这一方小小的校园里了。
从四中毕业,后来又回到四中从教的,毕竟是少数,大多数四中的学子,是从此一去不返了,于是,这小小的一方校园,便成了永久的怀念和想望。
上学放学的路上,连自行车也很少,所以,不管是一年三五年,还是补习了的同学的六七年,甚至更多,在走向四中上学和放学之后回家的路,都是步行的。
这用穿着布鞋的脚丈量过的校园,是无数个四中的学子们出发的地方,人和事的朴素和真诚,构成了曾经的四中的永远的灵魂和脊梁,不管后来,这些老师们,孩子们,走向了什么地方,这一方小小的校园,都成为他们的回想起来,无穷无尽的力量。
月亮很圆,星星很少的夜晚,从四中走出去的学生,如果累了,不妨想一想曾经那一方小小的校园里的喜怒哀乐,在自己的青春和记忆里重走一会,当太阳再出来的时候,大约就会有力气重新起航了。
四中的撤并,成了无数人不愿意提及的心痛。
四中的美好,不仅仅是因为逝去,更因为她留给我们无数无法磨灭的印象和记忆,永不逝去。
萧红说,除了走,还是走。
这一句话,很适合我们每一个曾经在四中留下青春和年华的我们。
然而,我想说,我们之于四中,除了爱,还是爱。
这一方小小的校园,成了我们心中永远的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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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窦小四,原名窦娟霞,甘肃天水张家川马关人,80后,现居重庆,从事教育行业。生性自由闲散,无拘束,钟爱山野乡村,偶有心绪,小结成文,视爱和文字为生命。探索爱与人性的奥秘,深困其中又淡然其外,从流如水!个人微信号:13996698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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