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舟水儿赴考场,敲话头师震担当

六月天,孩儿面,说变就变。下午,小珠如平时,准备好三菜一汤,保温饭盒装好,掐着时间,趁着雨停了,赶到凯悦学校门口送饭。

随着轻快的乐曲响彻校园,熟悉的一幕流动:校园喧闹起来,学生鱼贯而出,一张张青春脸庞,总是让人看到希望……

凯悦在人群中显得瘦小。这一年的陪伴,凯悦眼里又回复小珠熟悉的安静平和。每次交接饭盒,中间也就只是那几秒的时间,他总是颔首低眉,接过饭盒,微微一笑,点着头听小珠的嘱咐,提着饭盒转身返校,小珠目送着他入了校门,才随着人群离开。

这日与平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只是凯悦接过饭盒时,说一句:“今天是最后一次送饭了,下周一就高考了。”

小珠才意识到,送饭的日子到此为止。小珠笑着说:“时间可过得真快!这就把高三过完了!我们以后都会记得这段日子的,凯悦,加油!”

凯悦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小珠拍拍他的肩膀,他折身返校……小珠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没有什么可以帮上忙了,凯悦终归要自己上路。前面会遇到什么,小珠也不知道,但总是充满希望的!

高考两日,哗哗地下起大雨来。小珠忙着早餐,凯悦却不见紧张,慢条斯理的,让小珠有点毛,正想说他,转念一想:“凯悦的慢慢悠悠,正是他紧张的表现,上战场的是他,我还是不要添乱了。”便敛起自己的焦急,把雨具准备好,凯悦掐准点,才出门。

雨略小了点,天色依然铅灰。小珠与他告别:“凯悦,好好做题,祝你成功!妈妈等你回来吃饭!”凯悦已走到楼梯转角,应声侧过脸来,留下一个浅浅的笑,眼睛里是掩不住的紧张……

小珠掩上门,从桌上拿起手机,才看到他留下的信息:“妈妈,虽然我对自己能发挥得如何,心里没有什么把握,但高考是我梦想的助推器!我会迎难而上!”

小珠的心情沉闷,因凯悦一直没有放下他喜欢的创作,游戏制作是停下来了,可是却迷上了画画!灵感一来了,还写剧本!怎么助推呢?

雨又大起来,小珠转而担心他路上的安全。直到班主任在群里发信息,全部同学都到了,小珠才松口气。

这两天时间好像停顿下来,小珠手里忙着日常家活,却心不在焉,不时看看时钟,希望时针能走得快点,又希望时间不要走得太快……

随着班群里,送考的老师和家长们发布的现场图片和讲述,这场牵连家长孩子的大考滚滚而来,每个学子都接受它的洗礼。每个人对高考赋予的意义不尽相同,但社会现实是多以分数论高低,虽然简单粗暴,却是相对公平的竞争。

凯悦,高中三年以来,一直没有放下他喜欢的,好像与学科不搭界的爱好和兴趣,他的执着,让小珠又喜又忧。喜的是他的创作有潜质,有看头,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忧的是,他的学科成绩并不理想,要实现自己的梦想,能如愿吗?

两天的高考,终于结束。凯悦回到家,神色平和,有一种终于跑完全程的舒怀。他没有奔出去和同学们疯玩,而是打开放下几个月的游戏制作忙开了,说要争取下个月参赛。在他心里,高考不比这个重要!

伟城约了轩源、小明等一众人找天到他家里坐坐,小珠的心也闲下来了,大家商量就这个周末。

恰好文秀这几天在金都休假,周末时正可以跟兴隆的车过来参加。

九时多,来人基本齐了,伟城带大家在楼下空地一起打拳。

文秀则与轩源旁边说说话。这是文秀第二次见轩源。第一次在去年,当时兴隆小珠家事困身,是海燕带她来南城认识轩源的。

文秀是聪慧的人,对轩源的理述,很快能听进去,并能呼应。轩源对她的认知力,感慨之余也有遇到知音的兴奋。

轩源就是这样,每当有人能听明白他所说的拳理,他便不遗余力地层层论述,听的人被带进不断宏大的场境。当文秀听轩源以一圆和圆中那S线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道理时,文秀如醍醐灌顶,频频点头:“轩源师父,您这个解释,就将心生万物和太极图统一在一起了!这让我对这句话的理解立体了,形象了,它不是一个虚理来的!”

轩源很高兴:“是的!文秀你对拳对理有认识的高度,这样你会走得很好的!现在的问题是,很多人将理和拳割裂开来,说理的时候头头是道,打拳时又被六识所困,求技术求功能,说是对输赢没有所谓,其实都要争赢怕输,这样搞来搞去,太极拳始终进入不了它应有的高度。只在比量中去玩,连用意不用力都未达到,那不就成笑话了吗?!”

轩源这番话对文秀颇有影响,与兴隆、小珠几次谈起,非常欣佩轩源对太极拳研究之深,及将经典落在太极拳的解读上,因有实体的感受,而让这些耳熟能详的经典有了实际的感受,身知带来的心知,是全新的理解。

所以一直期待有机会再重逢。这次巧得很,遇上了,文秀说是老天的安排,让她得偿所愿。

轩源和她聊了一会儿,便和她搭搭手。

“文秀,你也学了这么久了,从你身上也可以见到一个普遍问题,就是对有为身,有为法研究得多,对虚、空、无的感觉缺乏认知。所以你一接手,就是直观地架着,然后觉得受力了,就摆、引等做法想化解。你多摸摸我感受一下,看我有没有动念引你、落空你、掤化你的?所以,首先要克服的,就是这个身动。”

文秀便试着不动身,轩源推过去,她的腰就受力了:“不动不行哦!”文秀笑。

轩源说:“动的前提是不动,然后是周身全体的一个反应,对方压过来就收胯,以坐化而化对方的来势,而不是动身扭腰摆胯。你先多感受一下,不是一说就有的,小珠到现在也未能坐化,何况形成习惯了呢?”

轩源招手伟城过来,让伟城带带文秀推手。

文秀在他二人身上,找到些共同点:“嗯!是的,轩源师父、伟城师兄都没有用力用身来推,但我感觉好像一个大浪接一个大浪过来,不是力也不是劲!难道是势?是场效?”

伟城呵呵笑:“是心!劲有路线,势有高低,路线高低都是相,有相就要离相不着相。”

轩源在旁哈哈笑说:“伟城最近进步大了,理论水平也高了!”

兴隆已打完拳,走近轩源身边问:“师父,我最近打拳对天地轴有了点认识,那么在推手中,是不是接手的一端是天百会,另一端是地会阴呢?我和人推手这样守着,觉得好用。”

轩源即说:“不要执着在天地轴上,其实轴不是把自己定位、定死,每一点都是虚连十方的,每一方都是天地轴。不要死守着不放,推手本无法,动即是法。天地轴只是帮助你去感受,感受到了就不要它!”

“兴隆,你有问题,有感受就说出来,这一点相当重要!我们这里有些人!”轩源眼睛望一望小明,小明正和诗婕说着笑,看轩源望过来,笑容立即停住了,敏和、小珠望着他忍不住吃吃笑。

“我在这边和大家讲拳,他就躲在一边玩,问他明白了吗?他就说不明白!哪里不明白,可以讲出来再分析,但是过都不过脑子就说不明白,无非是怕担起明白的责任!这种态度是逃避、龟缩,希望这位师兄自我批评警省。”轩源一字一句地说道,眼睛并不曾离开小明。

小明晃着身子,挠着头,自言自语道:“那就做个闭口菩萨吧,反正我说明白,也是错的……”

轩源更严肃了:“菩萨是可以自己称谓的吗?我们修为浅薄,怎可自称菩萨?不作声,那是因为无知,哪是什么闭口?说自己闭口菩萨,是狂妄!”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有没有担当精神。不出声好像是小聪明,避免被人拿着话头说东说西,但你是师兄,你要维护这群人,维护太极拳,就不能怕出声,怕得罪人,怕负责任,那是鸵鸟,自欺欺人啊!”

伟城忙请轩源回家里再讲,阿深和小明簇拥着轩源往家去。

伟城妻子与轩源也很熟悉,招呼着众人进屋,落座,她正在做酸菜焖猪肠,兴隆一入门就闻着香了,小明更是喊肚子饿!

轩源将小明从厨房喊过来坐下,继续说:“我这次过来,就是要说说心里话的,心里话往往比较冲,先讲好了,你们听到不舒服的,先包容一下师父。”

“上次杨旭、慧明、老蒲、薛锋他们过来,老蒲帮强哥看病开药,谁知我走开上厕所,强哥即说我哄他们的。事后他们说我对徒弟太仁慈,说到我颇有感触。是的,我一向以包容为主,但这样,会容易让你们放低对自己的要求,觉得差不多就算了,或者慢慢来,不着急……但是大家可曾想过,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我要你们快点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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