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此前,「导筒directube」梳理了第十三屇上海双年展的特别呈现单元——由实验影像中心(CEF)、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PSA)联合策划并举办的特别活动——「特写——当代影像的思考与实践」“刁亦男 x 双雪涛:暗处里寻找微火”的对谈文字——📎刁亦男 x 双雪涛:用浪漫主义的微光照亮黑暗,本篇内容将为两位嘉宾答观众提问环节。
Q10:想问一下刁亦男导演,在《南方车站的聚会》里,我看到一个镜头是山坡上的车灯照亮夜空,我觉得有一点锡兰《小亚细亚往事》的影子。有哪些导演影响到了你?包括戏剧方面的导演,或者说像欧洲三大电影节的导演。刁亦男:戏剧对我的创作当然有很深的影响,比如《南方车站的聚会》有一些夜晚的场景就很像舞台。晚上拍片有一个好处,你可以把白天“脏的”、不想要的东西用黑夜像一层“纱”一样把它遮掉,再用灯光打出一个你需要的表演区域或者你需要的纵深空间。它被过滤以后就显得像一个很抽象的舞台,有时候会形成这样的感觉。戏剧也好,京剧也好,或者一些简单的、简洁的舞台装置也好,都会有异曲同工之妙。说到导演对我的影响,太多了。《小亚细亚往事》开篇的第一镜,我在拍的时候倒没想到,可能是巧了。努里·比格·锡兰《小亚细亚往事》Once Upon a Time in Anatolia (2011) 截帧Q11:想问刁亦男导演,以后有没有可能您会拿到别人的文学剧本或小说来做自己的一个尝试?刁亦男:如果现在还能写,当然是自己写,不排斥好的剧本到你手里去拍,因为很多好的导演也是跟好的编剧合作。比如说黑泽明导演他就跟一位叫桥本忍的编剧合作。当然我们中国也有很多优秀的编剧,但是现在的编剧都当导演了,我们只能是自己写。所以好的编剧非常重要。导演的一个重要的工作就是跟编剧合作,其实在专业的导演课里有这一环,就是怎样把你的想法跟编剧沟通,你们俩一起工作,能够完成一个最后完成拍摄的剧本。这也是导演本身需要做的工作,不可能剧本一到你手里就完完全全是天衣无缝的、你想拍的东西。Q12:想问双雪涛老师,最近有很多东北作家像班宇、郑执,还有您的作品都被改编成了影视作品,这些发生在东北地方的的故事被改编成的原因您的理解是什么?是否是因为东北的小人物的变化更容易引起共情呢?双雪涛:我觉得首先东北出现了一些优秀的青年作家,这是特别好的一个事儿。因为东北本来就有很好的“语言资源”。我身边的很多朋友并不写作,但口语表达,讲故事的能力很强。但是大家一定要知道书面和口头完全是两个东西,它在本质上彻底的不一样。《胆小鬼》改编自郑执长篇小说《生吞》我们能看到很多口头表达的很精彩的人,写起东西来却变得乏味。而写作,所谓的书面表达,书面的语言节奏,如何拿捏,这个是另一个问题。是不是最近东北的小说改编的比较多,其实我也没有特别去注意。但是我觉得是这样,可能那些比较重视叙事、重视人物的小说,对于一些导演来说,上手会比较快一些。至于是否一定是写东北的小说,像写上海的《繁花》也在改编,这些真的很难用一个原则去统御它的倾向。王家卫根据上海作家金宇澄长篇小说改编《繁花》,胡歌出演我觉得最重要的其实是导演在作品里能看到一个打动他的东西,他能不能在未来的3~4年里一直把这个东西拿在手里,而且这东西热情一直不会退却。刁亦男:正如雪涛说的,一个小说能打动你,你愿意去跟它互动。再一个重要的是,小说里本身的故事框架是不是完满或者有潜力,可以发展成一个好的故事,这两点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