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鱼戏莲叶东(外一章)

鱼戏莲叶东

一片水域，一座森林。

水流动的方向，就是时光流动的方向。所有的水生植物都在朝着时光流动。任何一片树叶飘落在水面上，都会引发巨响。一只水蜘蛛携网快速越过森林之脊，惊走田鳖，令所有的水生昆虫噤声潜逃。这是所有淡水鱼类的水底世界。

一片水域，一座城池。

我是城池的主人及守护者。城池里有千年的莲子及鱼卵。“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一条来自《诗经》里的时光隧道，带来了充满远古情调的乐趣。

这就是我。我不愿意披挂皇帝的新装，那样太矫情。我愿本赤裸裸来，每一鳞片，汲取来自太阳、月亮与星星的能量，构造成我坚实的肌肤。我的翅膀早已退化，变成短短的便桨，以便于在我生命的天空中快速地游来游去。我没有眼睑，但我锐利的目光能令那些来自天外觊觎我的来客，在没有遮掩的岸边，无所遁形。

这就是我。游历在这颗蓝色的星球上数亿年，我早已变得老于世故，变得像古老的时光一样，垂手可得，却触手溜滑，入口嫩爽，令偷猎者垂涎欲滴。变得精于算计，更精通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之法则，每次产卵上万，独特的构造，“金刚不坏之身”，令卵存活数年而不败，据此，我努力在大自然中挣得了一席之地。

这就是我。我喜欢傍上有温度的流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那一片水域，像鹰一样滑翔过那一座座森林，告别那一座座城池和无限风光的田野，翻山越岭，到达另外一片水域，开启我的游历生涯。

追逐野外的阳光

浓秋，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推手，藏在厚厚的云层里，弹奏一曲又一曲似乎永不会停歇的乐章。时而灰濛濛的雨末，时而豆大的雨珠，仿佛跳动的音符。

匍伏的田野，在呼唤阳光的广场舞，湿漉漉的村庄，满载着季节的树叶，更替变得异常沉重，以及纵横交错的阡陌，一一成为阳光退守的废墟。

天空被雨撕得粉碎，雾霾趁机扩充地盘。几乎所有的鸟都停止了鸣叫，只有一只黑色的鸟窜进了柳树的怀抱，犹如精灵。颤动的雨水从低垂的柳枝上滑下来，挂满叶稍，闪烁着阳光一样晶莹剔透的色泽。

清晨，一声既久违又亲切的鸡鸣声陡然而起，不慌不忙连呼三遍；一夜之间，连月来降雨似乎要鸡鸣声中结束了。闻鸡起舞，这个古老的词组恐怕不被现代人所待见，但我从清脆而激昂的鸡鸣声中，已然听到了阳光冉冉升起的猎猎之音。

人，也许永远只是自然的倾听者与见证者。

插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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