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华岳峰高莲接天
华岳峰高莲接天
华山是五岳之一，去过就见过其西峰是一块完整巨石，浑然天成，陡峭巍峨，阳刚挺拔，峰高厚重，直指南天，形似莲花，古人称其为莲花峰，峰高海拔2802米，华山主峰之一，最秀丽险峻，华山亦称莲花山。春节前回老家，有机会探究父母的生平及厚重，如果说家中父母与莲花山有什么关联的话，文人一看便知是个巧合，只是文学上的比喻、夸张而已。
父母相濡以沫渡过金姻。话得从头说起，祖母是个旧社会裹脚的“小脚”女人，生育一子两女后，因前夫吸食鸦片早逝而改嫁到刘府，1939年又生一子取名叫刘达华，同母异父的姊妹共4人均去逝。家父11岁定婚，十五岁成家。母亲叫彭金莲，比父亲大三岁，组成了一个男耕女织的家庭。家父童年读过私塾，一生种田兼学屠宰和烹饪、瓦匠，中年学驾驶成了技术过得硬的拖拉机驾驶员。不久义务举办了三期拖拉机驾驶员培训班，接连培训了数百名学员。
家母17岁开始育有两子四女后做了结扎手术。俩口子过家家，不离不弃，想说就说，该骂则骂，老来亦然。如今都是亚健康，进入耄耋之年，相依相守，身居“两型”示范村，传承“忠诚做事，老实做人”的家教家风，日子过得自由完美。
家父成年具有阳刚之美，身高一米八，成年身强力壮，没有克服不了的家庭困难。家庭经济拮据时，早晚种菜，旺季时一担担大白菜挑去离家八里路远的浏阳六中学生食堂卖，虽只有5分钱一斤，也可接济全家度日。就这样一个汉子扛起九口之家的生活重担。在农村搞集体化时，没有干不了的农活，难事苦事处处都有他的身影。几十年来，澎古村民组二十户人家的红白喜事烹饪帮忙都有他的足迹和汗水。家父对子女前程不惜代价，但个人的好事遇到一点阻力就不干。1976年，由于家父农机技术过硬，工作业绩突出，其道德品质好，原县农机站拟调任技术监理，通知他带区委介绍信去报名，即农转非吃国家粮拿月薪。当时去找公社有关领导开证明时有阻力，回头再不去求第二次，好事就此泡汤。笔者年少时就知道有下放知青求返城而失贞回城再举报，当事人被免职的桃色故事，却不相信农转非中还有“敲竹杆”的事。扯谈时看老爷皱眉就知伤感不再追问，看透不说透这是成熟的表现 。
父母在村里也算德高望重。旧时讲“德高如岳”是指老丈人能照顾女婿的前程而恩重如山的意思。家父虽然没有这种能耐，但四个女婿直说家父心地善良，因为家父一生为人随和，不拘礼节，宽以待人，郎门女婿来去自由，不论贫富，一视同仁。诚然，中国是个礼仪之邦，每逢“三节两寿”，儿女都得上门孝敬。两个儿子尽忠少孝，军人休假大都没有规律，笔者服役22年，每逢春节都是受命下基层代职而让基层主官回家团圆，过年不回家，家父习以为常，没有任何意见。人活到老怕没人理睬，家父却有几个“粉丝”：一是家父兼营屠宰和烹饪时，儿子都不在身边，这些自己摸索的技艺都传给了侄儿。侄儿系方圆几十里地的烹饪大师，做出名气后，在外声称家父是他祖传师傅，挣了烟酒常送到家里分享，家父常开口笑夸侄儿懂事。二是办托拉机培训班的得意门生，逢年过生日都要到家中看望，家父侥幸得就像学校老师一样，有人长来长往，也许最后送到“岸”的亲友中还有几个弟子。
家母也不示弱，办事魄力惊人。家父回忆说娘织布时手脚并用，一天脚踩织布机可织两匹布40米不觉累还哼唱无名小调；家中儿辈读中学交不起书本费时，连自己的陪嫁衣柜都敢变卖。平常妯娌相亲，为人公正厚道，再穷也要礼尚往来。那时，有一对知识分子刘攀龙和帅学荣老师，在下放农村的年代住在隔壁堂兄家与农民一样居家生活近十年，邻里友好，患难与共。这个帅老师月薪只有二十几元，也有三个子女，看到家母苦难，冬天买棉衣送温暖，梅雨季节买雨鞋给孩儿上学。当年帅老师返城时，家母遂穿针引线，连夜赶做六双布鞋相赠。两家人就此结下友谊，一往情深。晚年常念相助之人，常怀感恩之心。前年家母因白内障动手术进城一定要顺便去看望帅老师，一见面俩人久久拥抱在一起。春节前夕，刚回家娘指着上衣说“要去看帅老师”。这次登门怕老人又搭东西不提前告知，临别时，帅老师向俩老写了便笺：“我最亲爱的邻居，曾让你俩给了我许多的关心和爱护，现在记忆犹新。谢谢你俩！值此新年快来之际，祝俩老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家父是个苦难孝子。祖父早逝，赡老养小必须挑大梁。祖母去逝前瘫痪在床半年，都是俩老服侍，更重要的是百依百顺，祖母生前要儿子干什么就干什么。由于家父与周宜生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兄长工作在怀化铁路局离家远，娶了外地媳妇带回老家。当初兄长在外月薪只有三十元左右，家庭负担重，还嗜烟酒，刚结婚时便安顿夫人莲英靠祖母在刘府生活，虽人生地不熟，一起吃住日子却过得和睦。在刘家生育大女儿一直喂牛奶，一年后，搬回自家住，祖母相随只帮带小孩，可相继又怀了两胎，怀孕期间，双脚浮肿，没有男人照顾，祖母安排家父帮嫂子干重活，每天在生产队收工后或清早走八里路赶到嫂子家帮担水种菜。中途隔条河，过去，没有修桥时，要坐渡船才能往返。劳苦功高不摆功，只是无事拉家时才诉说心中苦楚，以此为训，教育后人要互敬、互帮、互爱。此刻，联想到最近四川有一个老母亲养大四个儿子却被冻死在室外的案例而心生寒意，望眼前受苦 老人脑海里闪现愈加伟岸的形象！
家父老来“金缠臂”。这里不光指有家母金莲相依为命一直伺候着生活，另一层意思是父亲一生学了多种手艺可赚钱养家糊口，先后改扩建五次房屋，虽不存钱，但老来不差钱。 未 来 后因山地征收每月将可领到2000余元的养老金，完全解决了后顾之忧。年底三十日除夕守岁，与八十岁高龄的家父打趣：“经历了几届‘皇帝’哪个‘皇帝’好？”父老略有痴呆，症状就是脑子里有远记忆没有近记忆，事实上，什么“皇宫秘史”、“浮澡”、“腐败”、“苏联巨变”、“炸大使馆”、“经贸战”全然不知，刻骨铭心的就是“解放前兵荒马乱，我几岁时躲过日本鬼子……”“自从民国开始就没有皇帝了，新社会日子过得好太平，如今农民种田连军粮都不要交了”“哪个皇帝都不行，只有共产党好！”心里还想考问：“改革前后各三十年，到底哪个年代好？”可欲言又止，因为老人健忘没有改革划线的概念，我以为富人富豪有界线穷人却没有。不然，家父养大六个小孩没叫苦，如今放开生育政策大都不敢多生呢。好在从家父明晰的话语中听出了其思想意蕴：国泰民安比什么都重要！但愿共产党永治久安，像蓝天一样直罩着老百姓不再受外敌的欺辱！
“达人算永金缠臂，华岳峰高莲接天”。十年前特请楹联专家、岳麓书院老诗人谭修撰写了这幅对联，将家父“达华”和家母“金莲”两个人的名字巧妙嵌入，浑然天成。无论如何，趁父母健在将此联加上释文呈献于世，表达对上一代人的理解和敬意，这比我未来去坟头烧钱纸跪拜更有意义。
图片/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刘光明，1959年生，湖南浏阳人，投笔从戎22年，海军转业服务于湖南大学18年，退休前出书2本；中国素质教育学会会员，2015年被聘为《中国素质教育探素》副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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