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初一时光
初一时光
一个秋日的午后,我随父亲去上学。十几里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确实挺远。路边的玉米整齐地排列着,犹如等待检阅的士兵,雪白的棉花在晴日下如同云朵,各种豆类植物不堪重负,匍匐在地,依然高举胜利的果实。周围的景色转瞬即逝,我的人生也翻开了新的篇章。
父亲当时担任高庄八年制学校校长,我就读初一。高庄是关中一个普通的村子。村东的学校坐北向南,一色的青砖瓦房,显得古朴而庄重。由于还没开学,环境陌生而静寂。校园里有好多树,绿荫如盖,增添了些许诗意。
父亲总是很忙,既要管理学校,又要备教案上课,还经常外出开会或检查工作。可一旦有时间,就要检查我的书包,看看我的作业和笔记,有时还会提问一些知识点,而且是不定时的。对于学习,我丝毫不敢懈怠。
我逐渐学会了独立。打饭、洗碗、扫地、擦桌子、叠被子、甚至还要洗衣服。好在学校门前有一个涝池,为洗衣提供了便利。
涝池就是挖在村边的蓄水池。此地的涝池形状近乎月牙,像一个圆弧一样绕在村边,池水清澈,明洁如镜,鹅和鸭子悠闲自在地浮在水面。特别是鹅,雪白的羽毛,修长的脖子,宛若天鹅一般。岸边的柳树婆娑,池水泛着微波,竟有点江南水乡的感觉。
下午做完作业,我常坐在涝池边,用手撩一撩水,看着自由自在的小蝌蚪,听着蛙鸣。夕阳的余晖洒在水上,一片绚烂。鸭子和鹅的叫声给池水增添了寂寥的味道。这时候特别想家,才明白乡愁的滋味。
到了冬天,我最头疼的是烧土炕。父亲不在时,我照样子从炕门口塞柴,点火,可总是不热,偶尔热起来能烫死人,也因此搞得我疲惫不堪。父亲知道后,忍痛买了电热毯。当时太穷了,父亲花钱一向很节省,这个算是额外的开销。
在这里我养成了阅读的习惯,开阔了视野。语文老师借给我作文选和杂志,让我明白了好多做人的道理。对人生,对未来,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那时候看的书很杂,找到就看。没书看时,就翻阅父亲房间堆积的报纸。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铁榔头——郎平,看到了中国女排的风采,顿生爱国情怀。
初一是充满憧憬的时光,认识了新同学,结交了好朋友,收获了友谊,但也曾起风波。
记得那年深秋,学校的核桃成熟了。那是个周末,大人都在忙,我们便自由了,在学校疯玩。带着绿皮的核桃在树叶间调皮地捉着迷藏,在太阳的散射光里透着迷人的光芒。我们的目光都被吸引了,一个个垂涎欲滴,可是没人敢摘。后来她们就怂恿我,说我是校长的孩子,摘了没事,并且递给我一个长竹竿。我瞬间胆气剧增,拿起竹竿在树上一顿猛打,核桃伴随着残叶纷纷落地。我们迅速捡起核桃,扔掉落叶,跑向角落,享受美食。其他人砸掉外皮,绿色的汁液弄的满手都是。由于我打核桃有功,直接享受的是核桃仁。剥掉外皮,白玉般的晶莹,清脆香甜。
谁知周一早操,老师逐人检查手掌,一干人被主任叫走,狠批了一顿。我心中很不是滋味,想承认,又怕父亲丢了尊严。
受了批评的同学指责我不肯承认错误。我当时抢白了一句:“是你们让我打的。”我们的友谊之舟好久才趋于平稳。
这件事现在想起来心中依然涩涩的。后来我给父亲办公桌上留了纸条,说明了此事。那段时间一直很忐忑,可父亲一直没有提及此事,不知是没有看到,还是这件事在大人眼里根本算不了什么。
虽在异地求学,同学们很友好。如果周末学校食堂没开,她们会主动邀请我们几个教师子弟去就餐,家长们也很热情,虽是家常便饭,吃的心里暖烘烘的。
初一可以入团,我曾因年龄不够而情绪低落。
高庄的古会令人难忘。平时静寂的街道一片喧嚣,只记得人头攒动,熙熙攘攘,货物琳琅满目,叫卖声此起彼伏。我徜徉其间,用仅有的零花钱买了自己喜欢的零食,现在想起,依然齿颊留香。
那年暑假,因父亲工作调动,我也离开了此地,至此再也没回去过。本来这些已经在岁月的长河中密封了好久,前一段落和一个文友交谈,才知这是他的家乡。好多事都被激活。我想起了忙碌而又严肃的父亲,想起了各种囧事和新鲜事,想起了涝池里悠悠的水,想起了被鹅群围堵的胆怯,想起了无数熟悉而又远逝的笑脸,想起了当地淳朴的民风。无论怎么说,这是我成长中很重要的一年。
听说高庄学校依然还在,只不过随着岁月的变迁已经变成了小学。门前的涝池已荡然无存,缺少了涝池的学校一定会失去很多的乐趣!
思绪穿过时光的隧道,重拾记忆中的这些珍贝。当时只道是寻常,可是如今已惘然!父兄皆已不在,岁月无恙,可心已怆然!
2020.6.13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周宇芳,中学教师,陕西乾县人,现居西安。爱好文学,闲暇之余,激扬文字,抒写生活。作品散见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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