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4期 || 梁轩诚/文/读: 这,就是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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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自己的这篇小文字归列为“艺术”专栏中,并非我利用了栏目编辑的职务之便,因为在我的眼中,艺术无处不在。在平日的生活中,在家庭的传承中,在日常点点滴滴的感动中发现的艺术之美,才是最动人、最有生命力的艺术存在......
文:梁轩诚
“梁剑 一九七七年七月十日于宜川西郊中学”。这行文字写在家里仍在使用的一个旧物件底部,这个物件是42年前家里添置的一件大家当,一个木制食盘。父亲为了记住这个重要的时刻,特地在食盘的底部写了这么一行字。至于为什么要写上我的名字,可能是觉得这么重要的一件家当,必须要传男不传女,提前写清楚,免得以后说不清吧。
这种款式的食盘现在的孩子是很少机会看到的,它不同于现在常见的餐盘,它们最大的区别在于餐盘是供个人自己使用,而食盘是供一家人使用的。我记得那时这个食盘有时我们家的餐桌,吃饭时把它放到一张方凳上,大家一人一把小凳子围着它坐在一起。父亲这个食盘做的精致异常,油漆时没有像当时绝大多数人家那样选用大红色,而是在清漆中加入了淡淡的黄色,基本保持了木材的本色和花纹,这在那个年代是很少见的。也因为有了这个精美的食盘,也使得艰苦岁月中单调的饮食变得美味了许多。
这对儿小椅子也是那一年同时做的。
七七年的暑假,在我记忆中是家里第一次大规模的打家具。木材是父亲在林场里托人买的,请来了工人师傅,开板、烤板、下料、作家具、上油漆,所有的工序都是父亲和工人师傅一起完成的。那时正是暑假,学校里空空荡荡的,前几道工序是在院子里的大柳树下完成的,解好的板子利用一个挖空了的垃圾坑建了一个烤板的小火窑。料都备好了后,借了学校一间空教室,叮叮当当的就干了起来。
记得那次总共做了一个大立柜,一个矮柜(那个年代叫酒柜),三对箱子、一张一头沉书桌,一对椅子,一付双人床头,一付单人床头,这个食盘和这对儿小椅子,是父亲利用边角料自己边给工人师傅打下手边自己动手做的。
那三对箱子妈妈是有安排的,她说:将来给你们三个一人一对儿,可惜核桃木不够了,有一对儿是楸木的。核桃木的给萍萍和莹莹作嫁妆,这对儿楸木就给你将来娶媳妇用吧。后来姐姐结婚时家里条件好了,就给她做了全套的新式家具作嫁妆,妹妹远嫁了德国,我结婚时也没用上那对箱子。前两年说起这话题,恰巧姐姐乔迁新居,她就拉走了一对箱子,说将来是个念想。余下的两对还一直在妈妈家里。
这张全家福拍摄于1978年的夏天,也就是我家打家具的次年。那一年我上小学一年级了,妹妹一岁半也会走路了,姐姐初中毕业,以全县第二名的成绩考上了陕西化工机械学校,14岁的小姑娘就一个人离家去了西安上学,几乎从那以后姐姐就离家独立生活了。
八一年回到咸阳后,妹妹也大了,因为老和我抢椅子,我就在一把椅子底上写上了她的名字“莹”,另一把画了一把剑。现在妹妹去了德国定居,基本上每年回来一次,平时再也没人和我抢椅子了。
父亲是个动手能力很强的人,这个精致的凉枕也是他做的。架子是木头的,枕面儿是现在很珍贵的湘妃竹,当年就是父亲去百货公司院里扒拉出来的废弃包装物。父亲按宽窄长短下好料,用砂纸将一根根竹条都打磨地平滑如玉,但是钉的时候出了问题,因为竹子很容易开裂,他就用烧红的火钎子,先给每个竹条上烫个孔,再用钉子固定。为了美观,又用塑料笔记本皮儿包了枕边。这个凉枕父亲也是做了一对儿,另一只现在在三原姨妈的家里。
我现在爱玩扇子,香妃竹在扇骨里算是很珍贵的,动辄数百元,父亲这对儿香妃竹枕,用文玩的行话说:你看这自然包浆、多厚重、温润,应该也值些钱了吧。但在我心里,它永远是无价的。
人生最珍贵的意义,也许就在于亲人间这简单的传承与感动中吧。
(本篇插图均来自作者本人)
作者简介:
梁剑,字轩诚,陕西三原县人,祖籍山西猗氏县。西京学院至诚书院客座教授,陕西石岗书院院长,石岗国学院执行院长,西安曲江第一小学校外辅导员。2015年,创办原创文艺广播平台《美丽八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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