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中早期·官佩雁翅刀
这柄装鞘齐全的官佩刀,刀身保存完好,采用较为少见的“雁翅刀”形制。尽管“雁翅刀”一词,鲜见于正式文字资料的记载,但这个名称已获得了中国武备研究学者们的广泛认可。
刀身靠近护手处宽约3.00厘米,逐渐收窄至中部的2.95厘米,并在副刀尖处达到最大宽度3.30厘米,之后优美的曲线汇于主刀尖处。
刀尖形状与刀身轮廓精确锻造成形,并经过完美的热处理工艺,轻轻叩击刀身,便可听见悠扬、悦耳的金石之声。而其得体的长度与优秀的手感,也说明其为实战兵器无疑。
此刀身幅较宽,且无血槽,这便为刀匠充分展现自己的金属锻造技艺提供了最好的平台。而其上锻造纹理在经美国纽约大都会博物馆武备厅研究员菲利普·汤姆先生的精心研磨后,完美呈现。
刀身应用的了两种难得的锻造技艺:一面为西藏地区冷兵器典型的流水纹——但这种锻造纹理在产自西藏地区以外的冷兵器上非常罕见,而流水纹一侧靠近刀尖部分的“回”型纹理,说明其并未被截短损坏过;另一面则采用旋焊工艺,刀体锻造十分致密。由至少四瓣不同类型、不同硬度的钢材扭捻焊接而来。
特别值得的一提的是,在这由两种不同工艺所锻造的刀身刃部,“流水纹”一侧硬度较高的高碳钢部分,延伸至“旋焊”一侧,并与“旋焊”部分紧密结合,这样既保证了实用性,又可将高超的锻造技艺发挥的淋漓尽致。
刀柄部分,经过简单修复,在不打开尾铆的前提下,对木质贴片进行了更换,并重新缠绑经做旧处理的柄绳,另外在柄尾处增加了手工编织真丝手绳。
↑此刀一面为西藏地区冷兵器典型的流水纹纹理。
↑此刀另一面采用旋焊工艺,由至少四瓣不同类型、不同硬度的钢材扭捻焊接而来。
↑从刀背处俯视刀身,可以看到“流水纹”一侧与“旋焊”一侧,清晰而笔直的分界线。
↑“流水纹”一侧硬度较高的高碳钢部分,延伸至“旋焊”一侧,并与“旋焊”部分紧密结合,这样既保证了实用性,又可将高超的锻造技艺发挥的淋漓尽致。
此刀外装采用清代官佩“圆式”刀装,刀鞘蒙皮为黑色粒面皮革。配件为铜质,与大多数回流刀剑一样,都经过了清理,回归到原始的完美状态。其上手工雕刻有精美纹饰:刀镡处雕刻有二龙戏珠;尾铆处为四瓣花卉纹。而整体较多的透雕装饰,则表明其级别高于同时期普通官员佩刀。
↑青年时代的和硕醇亲王爱新觉罗·奕譞,腰挎官佩“圆式”刀装佩刀。奕譞即清道光帝第七子,咸丰帝同父异母兄弟。其大福晋为慈禧胞妹、二子即后来的光绪帝、五子即后来的摄政王载沣、孙则是清朝末代皇帝溥仪。
↑护手处的“二龙戏珠”纹饰。简单粗犷但生动传神。
↑刀装配件为铜质,且大多经透雕装饰,级别明显高于同时期普通官员佩刀。
↑刀鞘蒙皮为黑色粒面皮革。其上针脚细密而独特。
雁翅刀大约流行于明、清两朝过渡之际,目前市面上可见的相似版本,也大多制作于明末清初,而这柄刀也不例外。
官佩“圆式”刀装,最早记载于大约1748年(乾隆年间),是在一幅反映皇家仪仗队伍的绘画中。对“圆式”刀装的使用者,有着严格的限定,最初仅配发给王公贵胄等子弟组成的仪仗队伍,或者诸如健锐营等最精英的部队。但在18世纪末期以后,此种形制刀装已经逐渐普及到了清朝的各个部队。
那么,明末清初时期的刀条究竟为什么与清中期的装具组合在了一起呢?
原来,当时处于社会精英阶级的各级官员,尤其是八旗官兵会都会被要求在公开场合佩刀。在诸如阅兵仪式等大型军事活动中,佩刀的装具形制等会被严格规定,但刀身的形制却可由官兵自主选择,再加上雁翅刀通常作为实用器代代相传,所以明末清初的刀条配以清中期的装具就不足为奇了。这就好比“二战”时期,日本武士阶级子弟将家传宝刀配以当时政府规定形制的刀装,并带上战场一样。因此,此刀极有可能为某官宦子弟步入仕途之后,按当时的服舆制度为家传宝刀重新配装而作为随身佩刀使用。
另外,此刀刀鞘非常有趣,其上覆盖有黑色粒面皮革。许多中国刀剑收藏家的手中都藏有鲛鱼皮鞘官刀,并以此为傲。但实际上,皮革鞘装的年代要更早一些。在清早期,鲛鱼皮非常珍贵、难得,即使在皇室御用刀剑中也较为罕见,就更别提官员及民间佩刀了。而到了清中期以后,南海贸易航路逐渐繁荣之后,鲛鱼皮大量涌入中国市场,鲛鱼皮鞘装也就逐渐普及起来。
之所以说此刀鞘装有趣,原因是,在清中期大量刀剑均采用鲛鱼皮鞘的时代,此刀的主人却坚持采用清早期所流行的粒面皮革,一方面表现了那一时代的复古流行风尚,另一方面也应和了清早期的刀条,亦或许是要表达所有者对大清国鼎盛时期的怀念之情。
相关数据:
刃长:620.00毫米
全长:775.00毫米
最大厚度:6.50毫米
最大宽度:33.00毫米
重量:691.00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