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屐痕】(陈庆礼)这里的百味人生

这里的百味人生

作者: 陈庆礼

春节来临的时候,突然间感觉头有点眩晕,身体有些不适。这种症状过去也出现过几次,均没在意,只是到小区门口的药店拿些定弦安神、降脂利眠之类的药吃上几天也就过去了。这次不然,快过年了,有很多事要操办,时间不能耽搁,决定去市里一家颇有名气的老牌医院看下医生。

  经过望闻问切之后,医生说,能引起头晕的原因很多,一时不好判断,要住院作进一步检查。我先是有些不肯,怀疑医生逮人。后来也是自已心虚,感到住院也没什么坏处,反正享受医疗保险。

  我很无奈的按照医生的要求经历了平生第一次住院生活体验。拿着住院手续,一路询问,来到医院南四楼神经内科病区。

  神经内科的病人没有一个神经病,全是些头痛头晕、脑血栓、脑梗死之类的心脑血管病人,一个个走动缓慢,或仰卧在床。每个房间仿佛都在冬眠,那些垂吊未完的液体,像悬浮的生命,一滴滴地呼吸着。

  我躺在32号病床上,只好随遇而安了。入院头两天,系统地接受了核磁共振、心脑电图、大便小便、血液等检查化验,初步确诊为头部后循环缺血,高血压不稳。要进行一段时间的挂水、吃药等治疗。

  病房床铺一晚二十七元。五人合住一间,不分男女患者。室内配有空调、有线电视。清洁工每天打扫两遍。二十四小时有热水供应。医生定时查房。护士随叫随到。

  邻床患者是个未成年男孩,一脸的稚气。小家伙很活跃,手勤腿快,帮助同室的患友端水打饭,十分讨人喜爱。言谈中,才知他在我老家邻村。看他整日欢蹦乱跳,能吃能喝能睡的样子,我虽然不懂医,凭直觉感到他的病没什么大问题。听说小老乡在家里是姊妹四人唯一的男孩,特受父母宠爱。入院前,在学校课堂上老师偶尔发现他神情有点异常,怀疑他脑子出了毛病。父母听到后万分着急,马上带着到镇、县医院看了一遍,都没查出毛病,后又来到这所市级医院。经过一系列正规的捡查,同样也没查岀确切的病症。医生安排住院边治疗观察,边等待一周后北京请来的专家会诊确定。小家伙一旦离开学校紧张的学习生活,无拘无束,无忧无虑,有说有笑,非常开心,而他妈妈却一脸的焦虑,既担心儿子的身体,又看着六千块钱的住院押金一天天在减少,心急如焚,度日似年。终于等到京城来的名医专家,会诊的结果让她又喜又恼,喜是孩子的病没大问题,恼是医生交待回家注意观察,还要定期来院复查。出院时,我和妻子把他娘俩一直送到医院大门口,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心里均涌出一股让人悲喜交加的感伤来,说不清是高兴,还是酸楚。

  同室病友老贺大哥,是一个心胸宽阔、性格豁达的人。四十年前从军,在一次战备训练中,脑部严重受伤,手术后昏迷半月方醒,被誉为“当代中国活着的保尔”。按他的伤残状况,本应转业在家长期休息疗养,可他却坚决要求组织安排工作,并得到家人的理解和支持。只是每年这个时候,都要来医院治疗康复一段时间。老贺哥与神经内科的所有的人都很熟悉和友好。三十多年来,他那顽强的意志,乐观的精神,崇高的境界深深地感动和激励着神精内科的医生护士们,大家都把他视为亲人,予以关心。相处一段日子后,我也从他身上受到了感染,慢慢地悟岀了一些怎样正确对待疾病和人生的真谛。

  科里有位姓周的大夫,四十岀头,长的白白胖胖,生的慈眉善目,在患者眼中很有亲和力。平时对侍病人热心用心又耐心,既认真进行身体上的治疗,又注意心理上的疏导。在我的眼里周大夫多么象一个年轻得道的高僧,出院分别时,我写了一幅“心存仁慈,护佑众生”的书法送给他,以表达大家的共同心声。

  神经内科的那些资深病号们每次打完吊瓶之后,都会去走廊东西两头晾台上,晒晒太阳,透透空气。家属们则在走廊过道里散步,或是倚在护士站的柜台上和护士们攀谈,有时会令我生出那是在酒店或宾馆吧台的错觉。

  神经内科平日的生活节奏很慢,慢到停滞,慢得让我越来越感觉这里好象是一座寺庙,灯红洒绿、风花雪月和这里没有任何关联,这里没有季节轮回昼夜交替的概念,没有男女性别之分。这里既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这里就是一座寺庙,有病的人在这里受难,守护的人在这里修行,治病的人在这里普渡众生。

【作家档案】

陈庆礼


陈庆礼: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江苏作家协会会员。曾在《人民日报》、《扬子江诗刊》、《雨花》、《人民论坛》、《诗刊》、《寮望》等报刊发表散文、小说、诗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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