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摊:一万种滋味在等你
练摊由来已久,于我更是一段段泛黄的回忆,那些成功不成功的故事,鲜活生动,像鱼一样踏浪涌来,让你品出一万种滋味。
最早练摊,是在1974年。村里贫寒,一年到头吃不上白馍,孩子们就琢磨着怎样让自己手头松动一些。我和村里叔伯家的一位兄长商量,向娘求了五毛钱,跑到县城边的小工厂批发一些气球,基本上一角四个的样子,两大两小。然后我们又走了不知道多远的路,跑到邻村村头,吆喝买卖,大的五分,小的三分。还好,时间不长,我们就处理干净,手心卧了几枚亮晶晶的硬币,那个高兴劲儿就甭提了,回家路上,嘴里吃上了白白的蒸馍。那种香甜、那种满足,那种洋溢的幸福,多少年过去丝毫不退。因为当时国家并不提倡这种行为,列为投机倒把,属于打击对象,我们也是见好就收,没有胆量继续下去。
第二次练摊,到了1987年,我刚刚参加工作不久,月收入三十八元。当时有位亲戚在重庆开皮鞋厂,生产女式皮鞋。说是皮鞋,只有鞋头鞋尾两块真皮,其余用皮革代替。由于样式精致,又是刚刚流行的高跟,就有工友走我后门,非要买了敬献给对象。重庆方面大度,不用压金,发过来十双。我把货箱拖到岗位上,大家热情,很快脱销,纷纷摧我火速进货。可能客户距离过近吧,前面买过皮鞋的同事就容易鸡蛋里面找骨头,闲嘴杂舌,挑出无数毛病,还责备我昧了良心,挣了好朋友的钱。我叹人心如潭,为了避免麻烦,坚决打消了二次进货的念头。
第三次练摊,应该是1992年,国家开设星期天市场,不收摊位费。我正在郑州上学,顺手收罗了一些旧书旧刊,赶着潮流背到了体育馆,占了屁股大的一块地方。阳光如火,市场露天,晒上两个小时,就让人脑袋瓜子糊涂,分不清楚南北,能坚持到下午的绝对都是一条条英雄好汉。这次练摊,只卖出去一本书,连本带利六元钱,肯定是赔本生意。这六元钱让我一元喝了瓶汽水,五元吃了碗烩面,名符其实成了国家第一批星斯天市场的参与者。
大学期间,勤工俭学。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到图书馆帮忙,也就是买书进书那些事儿。断断续续干了一个多月,最后结账,领导问我要钱还是要书?因为知道内情,我耳语说:那就给个面子,弄两套港版影印的《绣像金瓶梅词话》吧。领导看看我,没有吭声,只说让我等消息。当时,此书还是黄书禁书,读这书的都不被视为好玩意儿。
过了十几天,领导电话让我取东西,递给我一个四四方方的牛皮纸包裹,叮嘱自己翻翻就行了,不要外传。后来,我把其中的一套送给了我的同学,是男同学。当时,那哥们儿抱着《金瓶梅》、用眼光盯视我,死活不相信这是真事儿。据说一套这样的《金瓶梅词话》,当时黑市上可以卖到六百至八百元。
总理说让摆摊了,我就想起自己练摊的一个个故事,用线有意穿起来,眯起眼睛,就着阳光,看见了时间的倒影、社会的倒影、自己的倒影。这些倒影那样真实,又那样虚幻,但确实发生过,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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