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燕：忆父亲

十几年来，第一次开着电动车回老家。一路凉爽的秋风，挡不住无尽的思绪……

忆父亲

文/许小燕

早想说说父亲，可是却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多少次梦中梦到父亲，静静地待在我们身边，一直微笑着，就是一声不吭。我试着询问，他依旧微笑着，似乎告诉我，不要担心他，他很好。

从我记事起，印象中的父亲，就是一个手艺精湛，敢闯敢拼，能吃苦耐劳，凡事精益求精的人。他点子极多，人缘甚好。    父亲年轻时烧过窑，身子骨并不壮实的他，在那个特殊的年代，用自己的双肩担起了七口之家的重担。不管是寒冬腊月，还是酷暑炎夏，他要从窑场附近的河里一桶一桶的挑水上岸，以备烧制砖块时洇水之用。多少个不眠之夜，父亲与黑漆漆的窑厂和红通通的窑洞相伴，耳边除了虫鸣，或许只有风儿的低吟了吧！整整齐齐的砖块背后，该浸透了父亲多少滴辛勤的汗水啊！

后来，父亲又在家里开辟了自己的泥土作坊：做挂在檐屋下供滴水用的猫头子。他做的成品惟妙惟肖，神形兼备，货品也是供不应求。

父亲还是个竹篾高手，他会编竹篮、竹筛、竹席、竹床……我小时候睡的床就是父亲一手一手编成的。现在想想那时候的父母真不必担心孩子身边的甲酫会不会超标，因为那是纯绿色环保的。父亲会把编成的竹篾成品，用绳子齐整地捆绑在自行车上，到处串乡走村，一路吆喝着去卖，每每都是带着疲惫，却又带着一脸笑意，空车而回。回到家，有时会给我很多小惊喜，一个桃子，或者一双新鞋，而且鞋子的颜色都会是我最喜欢。而这也往往会让身边的伙伴羡慕不已。

父亲是个能折腾的人，自从我上了初中以后，就开始搞副业了。起初父亲搭建了简易的窝棚，长蘑菇，他精心培育，蘑菇长势喜人，品种好，产量高，收益不错。因此，父亲在我们当地也是小有名气，不过父亲的皮肤接触菌类，容易过敏，但是他对此却不管不顾，依然坚持，可敬的父亲。　　

父亲还是个农业大师，大椒、洋葱、西瓜、草莓等，父亲都大面积种植过，从培育到出售，可想而知，父亲花了多少心思，费了多少力。在我的心目中，父亲真的是个无所不能的人。草莓成熟的时候，父亲会用自行车载着草莓到处去卖，但是父亲总不忘留一大袋又大又红的草莓送到我学校，让我跟同宿舍的同学分享。

自从我开始上初三的时候，父亲又动起了养殖蛋鸡的心思，从建鸡舍到筹备鸡笼、设计让鸡蛋自动滚下来的箱子、鸡吃食用的槽子、鸡喝水用的水桶等，父亲硬是边想边做，建成了养鸡场，从此在母亲的协助下，养殖蛋鸡的副业就一直坚持了下来，一干就是近20年。在过去各方面技术条件还不够先进的情况下，多少个日日夜夜，父母们要给鸡舍加温，为鸡打疫苗，拌和一堆又一堆的粮食，整理一箱又一箱的鸡蛋，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操劳辛苦，不是一言半语能说得尽道得明的。　　　　

永远忘不了那个雨天，应该是1994年的春天吧，正是农村养春蚕的时节。坐在市一中文科补习班大教室最后排的我，突然看到了撩起门帘看我的父亲，雨水已打湿了他的头发，浸透了他的衣服，鞋子上满是泥水，可父亲的眼中却满是关切，我知道，父亲又来给我送好吃的了。之后放假回家，才知道那年家里养的春蚕，吃的桑叶不知道被谁家的农药污染了，损失惨重，可是父亲去学校看我时却只字未提，感恩父爱如山！

我弟弟比我小15岁，父亲为了培养我们，付出了很多很多。受文革的影响，父亲只上了三年学，可是他却能写一手好字，懂得为人处事的道理，事事敢于争先，敢于创造，甚至以他独有的方式带动了邻里乡亲发家致富，对于养殖技术上的研究，他与人交流经验体会，毫不吝啬。父亲为人极其真诚友善，对我们姐弟俩也从不疾言厉色。但是，我们知道，父亲自身的言行对我们潜移默化的影响，是无价的。　　

父亲不但是个能工巧匠，还是个多才多艺的人。一直惊叹于父亲不识谱，何以能自学成才，拉二胡，胡音幽深空灵；吹笛子，笛声悠扬清脆。只要他听过的曲子，会唱的歌，他都能拉出来，吹出来。　　

不知不觉间，已经第十一个年头了。总想忘了父亲生病时所受的痛，总希望父亲依然在我们身边忙忙碌碌，总揣想父亲还在的话，虽已72岁，应该也学会了汽车驾驶，因为我知道父亲是个永远追求新鲜事物的人，敢于尝试的人。

敬爱的父亲，母亲的勤劳坚强、隐忍大度，子女们的努力勤奋、孝顺和善，会让你引以为豪的。您放心，我们会好好的，您一直微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