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安宁有约】广东《阿里格桑》作者•衡风岐
阿里格桑
文/衡风岐
缅怀为西藏和平解放而献身的英雄们。
——题记
天晴得好。白云似乎伸手可摘。阳光照射着雪域，连刺眼的光线都是冷的。
又有一位战友患脑积水牺牲了。先遣连136条生命，在一个月里，就因病伤亡了40多人。李狄三坐在地窖里，双腿疼得要命，他勉强解开了绷带，有腥臭的黄水溢出。又一阵钻心疼。李狄三举手拍打石壁，额头冒出了一层汗珠子。
曹海林和彭清云听到响声扭过头去，二人同时看到了石壁上的那只血掌。石壁上鲜红一片，美丽得像格桑花一样。
曹海林急忙前去搀扶。彭清云拿烂毛巾擦着李狄三的额头。
曹海林急切地大声叫着卫生员:“拿一支盘尼西林（青霉素）过来，快!”
卫生员衣衫破烂，半截袖筒子窟窟窿窿，头发长乱地披在肩上，除了两只大眼，什么都显得瘦小。卫生员进窖时鼻子正在流血。
彭清云也应和着对李狄三说:“你无论如何得用一支。一天也不能耽搁啦!”彭清云说罢，两行热泪已流淌到下巴。
李狄三咬着牙说:“算了，我这病，离心远着呢。这四支药，一定要用在紧要关头。”
曹海林气得直跺脚，十个脚趾头有六个露在鞋外面，连军袜子都穿得稀烂。
李狄三命令卫生员向后转，开步走人。卫生员走后，李狄三又支撑着坐起来，对二人笑笑，说:“海林，帮忙把我那支笛子取来。”
那支笛子挂在地铺那头的石橛子上。笛子是竹制的，笛管光滑，泛着黄嫩嫩的色泽。
李狄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透过窖口，他看到在远远的山头，盘旋着一只雄鹰。雄鹰的翅膀扇动着白云。白云也嫩得可爱。
李狄三说：“我原本想唱《挺进歌》的，明天再唱吧。今天，我吹支笛曲，送一程光荣了的亲兄弟们。”
《挺进歌》是李狄三进藏前作词谱曲的。那几天他探亲在家，坐在自已的炕头上，看着窗外的柿子红了一树。临别，八十多岁的老母亲拄着拐杖送他到村口。妻子和儿子一直送了他几里远。
高原上空，笛韵悠长。李狄三可是吹笛子的能手。在三五九旅，在一二O师，他的笛技没人不佩服的，连贺龙师长都夸奖过他。李狄三吹着笛子，那些生龙活虎的面庞一个一个闪现在眼前。李狄三吹着笛子，泪流满面。也许，他的心早回到了家乡，回到了他的里城道村。远天上依然飞着那只雄鹰。
这个三十五岁的河北汉子，终于等到了胜利的那天。那天，他微笑着闭上了双眼，那天，他看到了壮丽的山河处处红旗漫卷。遗憾的是，他没能听到毛主席哭着说他们先遣连，个个都是盖世英雄。要是他能听到，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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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8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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