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秘连：有娘就有温暖
有娘就有温暖
作者：刘秘连
眼看着进入了小雪季节，一年一度的寒冬如期而至。早晨醒来，伸个懒腰，打个鱼挺儿，下得床来，踩在温乎乎的地板上，走到窗前，眺望远处鳞次栉比的楼房，有点儿雾气昭昭，再低头看看小区的花园，昨天还金灿灿的银杏树，一夜之间，只剩下枝头三两个叶片在风中摇曳。天是真冷了！
我的思维经常是跳跃模式，就在这温暖如春的十层楼里，倏忽回到了我的儿童时代。
那是上个世纪的六十年代初，寒冬的早晨，天还没亮，娘悉悉索索穿衣下炕的声音，使我进入半睡半醒状态，朦朦胧胧间，听着娘轻轻地走到外间屋，从案板上拿起擀面杖，“咔嚓，咔嚓”划拉开瓮里一夜之间结的冰，冰水倒进锅里时，冰块的撞击声使我清醒了点儿，想想被窝内外的温差，我便往里又缩了缩。
耳听得，娘从挂在房梁上的饽饽篮子里拿出昨天晚上剩下的棒子面饼子，摆在篦子上，接着用碗再盛上冰水，也放在篦子上，盖上锅盖。
娘开始点火，碎柴火是昨天睡觉前就用筐头提到屋里来的。
风箱“呱哒”“呱哒”不紧不慢有节奏地响着。不一会儿，又听到娘掀开锅盖，提出篦子下粥渣的声音，然后就是一声接一声的叫起：莲——醒醒！醒醒昂！我一动不动。
隔不了两分钟，娘又说：莲——水热了，下来洗脸，我一声不吭。再隔两分钟，又传来：莲——饭熟了昂！我心想：别逗了！早知道，刚下喽渣子，还得熬会儿呢！
直到听见风箱停止了“呱哒”，有娘扫地的声音；完了又有娘洗脸的声音；娘淘咸菜的声音；娘拾饽饽、盛粥的声音。
娘把饭菜端进里屋，连筷子都一块儿拿进来，放在迎门柜上，一边拾掇一边叨叨：爱起不起，迟到喽才好呢！气滴老师把你开除喽奏别上咧，家来纺线还挣点儿煤油灯钱呢！
这时候，我一骨碌爬起来，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蹦下炕来，用娘刚刚洗脸的水，呼喇一把，叉开五指拨楞拨楞脑袋，就算梳洗完毕，然后拿着饼子端起碗，稀里胡喽，连吃带喝就风卷残云了。用手背擦擦嘴角，看看娘抿着嘴的笑脸，抡起书包就飞跑出门，身后传来娘带着笑音的嗔怪：小三丫头子，睡着觉都跟我耍心眼儿！
话又说回来，那时候，冬天就是冷，物质又匮乏，别说供暖了，就是挡风保暖的东西都不够用，但是我并没觉得冷，想来就是一个原因：有娘！有娘就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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