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感又颓废的废墟酒吧
在布达佩斯旅行,我预订的旅馆位于佩斯老城区卡辛斯基大街(Kazinszy street)上,说是大街,其实就是一条很窄的巷子。甫一入住,旅馆老板便颇为骄傲地向我介绍旅馆优越的地理位置,并且还再三向我强调,一出门就是世界上第一个“入因吧”。我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什么是“入因吧”,傲娇的老板急了,直接把我领过去,指着一栋破破烂烂的房子对我说“世界第一!入因吧!”。匈牙利的破房子很多,从火车站一路走过来,我已经深有感触,看见这么一个更加破烂的房子自称世界第一,我也无话可说,就敷衍了事地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拍着胸脯说:“哇!真的吗?了不起!”老板很得意地走了。
小街的白天很寂静,行人不算多,我白天出门四处乱逛,晚上十点回来,赫然发现,小巷里已经被各种车辆挤得水泄不通,一拨拨年轻人、游客、甚至朋克打扮的人络绎不绝地向小巷的同一个方向走去,赫然正是房东指给我的那个破房子。里面音乐大开,灯光迷醉,热闹非凡,几个彪形大汉驻守门口,挨个查验入内人员的包包,对于看着不顺眼的人,还会查验身份证兼搜身。这样的热闹我当然不会错过,也跟着排队的人走了进去。幸运的是,像我这样的良民,保安只看我一眼,便摆摆手放我进去了。
走进门才发现,白天看着那么颓废,那么破败,几乎摇摇欲坠的破房子,到了晚上,竟然摇身一变而成为一家巨大的酒吧,匈牙利的房子外表看起来门面不宽,但内部却通常都有着较深的进深。这家酒吧大门不算敞亮,一进门却是一条极深的过道连着天井,内部摆满了各式吧椅,两边也排满了各种吧台,音乐大开,灯光昏暗,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我这才反应过来,房东所说的“入因吧”是英语“Ruin Bar”——废墟酒吧的意思,把酒吧建在这么一座破房子里也真是实至名归。事实上,匈牙利的先锋艺术在全世界颇有名气,世上酒吧有千千万万,这废墟酒吧确实是匈牙利人的发明,而我所在的这家就是匈牙利乃至全球第一家也是最著名的一家废墟酒吧Szimpla Kert。
酒吧建立在二战时期被抛弃的犹太人用房内,时至今日,当真是破烂不堪,2001年,这里被匈牙利艺术家富有创造性地(破罐破摔地)改造成了酒吧,没想到一问世就大受欢迎,在著名旅行手册“Lonely Planet”的推荐下,更是声名大噪,每晚来这里的各国游客络绎不绝,废墟酒吧这种酒吧形式也迅速在世界各地流行起来。
酒吧内装饰有很多各种杂乱无章、不知所云、废物利用的绘画、装置,它们以废墟酒吧的名义集体出现,就变成了所谓的艺术品。在昏暗迷离的灯光下,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散发着颓废又暧昧的气息,或许这就是废墟酒吧的魅力吧。
我白天四处乱逛的时候,已经把身上的零钱都花完了,此时,掏遍口袋也只有几百个福林,只相当于人民币十几块钱。我像孔乙己一样,在吧台上排开身上所有的纸币,买了一杯最便宜的啤酒。酒吧内如此拥挤,我端着这杯得来不易的啤酒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座位。
我的邻座是一对英国情侣和两位来自瑞典的老人。瑞典大妈已经来过匈牙利好几次了,是这家废墟酒吧的狂热粉丝,每一次来布达佩斯都要专门到这家酒吧来过瘾。她尤其热爱这里的水烟,深深地吸上一大口,仰起头吐出硕大的烟圈,表情马上就兴奋起来了,拉着我们不停地说说笑笑。
按大妈的说法,这里的水烟最特别之处是在水烟袋顶端插上一个水果,这样水烟抽起来就带着一种特有的水果香气“青苹果的香味!”她大声地朝我们喊着,并且热情地请我们也尝尝。我从来没抽过水烟,按照她说的深吸一口,确实不像普通烟草有那么辛辣的冲劲儿,味道非常柔和,但要说有什么青苹果味,也实在有点勉强,只能说爱抽烟的人总能给自己找到抽烟的理由。
大妈一面抽一面让我们给他和同伴拍照,手机一举起来,旁边各路不知哪里的游客也马上凑上来,摆出造型一起蹭合影,这种活泼友好的氛围,实在令人开心。
沿着酒吧厕所旁边一条极窄极窄、摇摇欲坠的楼梯就来到了酒吧二楼,这里同样破败不堪,但不像楼下那么吵闹,灯光也更加柔和静谧,更适合休息聊天。一个房间的墙上挂着好几排表情各异的石膏面具,一对小情侣倚靠在破长椅上卿卿我我,长椅旁边,有一个造型奇特的大挂钟。只有在这样稍微安静的气氛里,我才能沉下心来,欣赏这里独具特色的艺术品位。
因为这家废墟酒吧的存在,酒吧周围都异常热闹。酒吧隔壁的庭院里是一个小吃街,已是半夜时分,这里依然张灯结彩,在隔壁喝多了的年轻人,可以到这里来买点小吃,填填肚子醒醒酒。
已是午夜时分,可是大街上依然热闹非常,快餐店里人头攒动,一家酒吧带火一条街的生意。在经济低迷的匈牙利,能在这里开一间店,自然是极好的。
只是人一多就免不了各种鱼龙混杂,尽管大街上警灯闪烁,执勤的警察一直守着路边,但还是免不了各色人等,抓紧一切机会进行各种明的暗的交易。我从一个年轻人身边走过,他温柔地对我笑着,低声说着什么,我以为他在说“hello”,也微笑着回他“hello”,他继续朝我微笑着,低声重复着他的话,我仔细分辨,才听清他说的是“Heroin”——海洛因,吓得我赶快低头,匆忙走过。还好对方也并不纠缠,只是站在角落里,继续等待着下一个人。
夜色温柔,酒吧迷醉,可是出门在外,还是安全第一,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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