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崇祯皇帝为何突然下诏禁《水浒传》?都是一位梁山好汉惹的祸
《水浒传》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名著之一。
书中所讲的,是一堆因为各种原因落草为寇的英雄好汉们,杀人放火受招安的故事。
这部小说因其中讲述的内容相对市井化,里面出现了许多贴近底层百姓的人物,所以,在民间的影响力相当大。
自明初完本后,至明末,经过二百多年来广泛的传播,书中的人物和故事成为无数对当时社会不满的小人物效仿的对象。
明末崇祯年间,乱世已起,各地揭竿而起的小人物很多,《水浒传》的发源地梁山泊也不例外。
当时,就有一个人想效仿梁山英雄好汉,先杀人放火,然后受招安,一度引得“山左震动”,但却因没有学到宋江求招安的精髓,故而失败。
先来了解下,这个努力学习梁山好汉,欲求招安之人的故事。
明崇祯十四年,山东寿张县人(明时属兖州,当时境内还包括武松打虎的阳谷县,今属梁山县),屠夫李青山效仿梁山英雄好汉发动起义,《明史·张国维列传》中记载:
十四年夏,山东盗起,改兵部右侍郎兼督淮、徐、临、通四镇兵,护漕运。大盗李青山红数万,据梁山泊,遣其党分据韩庄等八闸,运道为梗。
从明朝专门从北京派出侍郎级别的官员到山东专职保护因李青山起义被截断的漕运来看,李青山起义的规模和影响,都到了明朝无比重视的地步。
当时,在明朝境内的四面八方都有各种起义,著名的如李自成、张献忠、罗汝才等都是以推翻明朝的统治为主要目的。
但李青山不同,他一开始起义的初衷就是想效仿《水浒传》中描述的梁山泊前辈们,先造反,然后主动求招安,好混进体制内当官。
《明史·张国维列传》中也记载李青山学习宋江找朝廷高级官员求招安的经历,他主动面见当时沿运河而上,二次入京担任首辅的周延儒:
周延儒赴召北上,青山谒之,言率红护漕,非乱也,延儒许言於朝,授以职。
在另一部清初文人宋起凤所著的野史笔记《稗说》中,记载得更详细,把李青山面见周延儒时,恳求招安的话完整地记载了下来,从中大致能看出李青山求招安之心诚:
某等为凶岁所迫,铤而走险,聚至多人,县官岂能忘情我辈。但今天下大乱矣,关之内外,河之南北,兵甲连年。我辈身处父母之邦,邀结子弟,无非守此土以外御耳!相公归朝,乞奏请青山等罪犯,赦其往而录之,愿自当一勇为天子捍山左臂,众所望也。
不过,李青山是热脸贴了冷屁股,周延儒表面上敷衍他,对他表示“若曹果革心归命,脱得成功,封侯之爵可坐致”。
可一到北京,就给崇祯上密奏:“查青山志在踞山坐,以窥视南北尔,夫济东地连三辅,门庭之盗不除,则腹心受患。”劝说崇祯要干掉这个人。
周延儒没有学习《水浒传》中的宿太尉,李青山自然也没能学成宋江,受招安失败。
也有记载说周延儒完成了部分承诺,让朝廷授予了李青山官职,但官职太小,并没有达到李青山的预期。
于是,李青山大怒,《明史·张国维列传》中记载,极度不满的李青山出兵胁迫朝廷,然后遭到官军围剿,被生擒后押解北京处死:
而青山竟截漕舟,大焚掠,迫临清。国维合所部兵击降之,献俘于朝,磔诸市。
根据清初文人毛奇龄所著《后鉴录》中的记载,李青山被处死时,还在大叫为啥不封他为官:
贼怒曰将以我为官,而绑我耶?及至市,青山奋臂撼所绑橛杙(绑人的木桩),橛杙拔,邻臣亦诟骂负约,至死乃绝
从上述记载中看,这位屠夫出身的起义军领导人是真的想被招安。
看起来,比他准备效仿的《水浒传》中的宋江还心诚。
李青山或许到死都想不通,都是在梁山泊混,他都那么主动了,为什么书中的宋江可以被招安,他却不行?
仔细看了史书上记载的李青山起义的经历后,发现他没能成功的原因也并不复杂,主要有两点。
其一,《水浒传》中的宋江,虽然带着梁山好汉们到处打家劫舍,但并没有触及宋朝的底线,攻占城池后,也是马上退出来,最大的罪过莫过于杀掉几个知府级别的官员。
而李青山为了吸引明朝的注意力,却是用截断运河漕运的方式,这在崇祯朝晚期,朝廷财政完全依靠江南运送钱粮的情况下,李青山的行为让明朝政府无比忌惮。
当时,朝廷中大多数官员都只赞成围剿,如给事中詹兆恒就上奏说:“四方饷金滞中途者至数百万,请急发京兵剿灭”。
其二,《水浒传》中的宋江,底气可比李青山大得多,他完成了以战促和,连吴用都表示,要先打赢朝廷再说:
一两阵杀得他人亡马倒,片甲不回,梦著也怕,那时却再商量。(第七十五回:活阎罗倒船偷御酒,黑旋风扯诏骂钦差)
梁山好汉在宋江的指挥下,多次击败朝廷派来的正规军,呼延灼、关胜、高俅等轮番攻打梁山都失败,让宋朝拿梁山没办法。
最后是宋朝觉得再发大军征讨,还不如招抚的情况下,梁山群雄顺利被招安。
而李青山却在明朝官军的征讨下,一战即溃。
要知道,当时明朝最善战的军队都调去打李自成、张献忠等巨宼了,派遣到山东围剿李青山的全是二线军队。
连明朝的二线军队都打不赢,李青山拿什么求招安?明朝招安他有什么用?
宋江还能派去征方腊,勉强还能打赢,李青山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让他去打李自成们,不是浪费钱粮?
李青山见周延儒时的表态:“愿自当一勇为天子捍山左臂”,基本上属于笑话。
毫无战斗力,无法学习宋江等梁山好汉以战促和的李青山,在明朝眼中,没有任何可利用价值。
因此,李青山的心思注定无法成功,明朝的官不是能当就能当的。
李青山的起义失败了,但导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后果,就是促使了崇祯皇帝下诏禁止《水浒传》的传播。
在李青山起义被平定后,明朝总结教训,根据《明清内阁大库史料》中的记载,名臣左懋第就李青山事件上书崇祯,说李青山造反都是学的《水浒传》,建议禁书:
其说始于《水浒传》一书......不但邪说乱世,以作贼为无伤,而如何聚众竖旗,如何破城劫狱,如何杀人放火,如何讲招安,明明开载,且预为逆贼策算矣。臣故曰:此贼书也……《水浒传》一书,贻害人心,岂不可恨哉......臣请自京师始,《水浒传》一书,书坊不许卖,士大夫及小民之家俱不许藏,令各自焚之。乃传天下,凡藏《水浒传》书及板者,与藏妖书同罪。
崇祯皇帝思考后表示,左懋第说得很有道理,于是下诏全国,禁止《水浒传》的售卖和传播。
画虎不成反类犬,李青山绞尽脑汁的学习书中的梁山好汉,不惜杀人放火,没成功不说,还让《水浒传》被禁,要是知晓这个结果,不知道在地下的他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