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第三届相约七夕全国文学大赛【诗歌组】174号徐雁
徐雁
交了七月节的夏天，已不是那么炎热。
她望着遥不可及的天空，幻想着牛郎和织女幽会的情景。
暮色四合，葡萄架蒙上一种神秘的色彩，空中细雨斜织，墨绿的葡萄叶上滚落晶莹的雨滴，似是织女的眼泪。她不知道古人为何要让人们在“葡萄架”下听牛郎织女说悄悄话？她真想听到他们在葡萄架下的窃窃私语，想着想着她心里就有点空落落的，可那种空寂的感觉也仅仅是片刻的。
在她怅然若失的时候，电话铃响了，嘟——嘟——嘟的响声，幽远而深邃。她听到电话铃声“腾”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他打过来的——从遥远的西宁。固话上的号码显示出0971XXXX。那串号码象一根剪不断的红线牢牢地牵住她的心。
她抓起话柄“喂”了一声:充满期待，充满思念，充满爱意。
“睡了吗”？男人亲切地问她。
“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偏巧你电话来啦。”
心有灵犀的感应让他们彼此不差一分钟。
“嗯。孩子们给你打电话了吗？”
“打啦，俩孩子在单位都很好。你放心”。
“孩子还是和你显得亲一些。他们很少和我这个当爸的交流”。
“你整天不在家，孩子是我带大的自然和我亲一些。”女人有点小傲娇。
“过两天我就回去啦，回去好好陪陪你”。男人很温情象是安慰女人。
女人很羞涩地“嗯”了一声。
她望着窗外，细雨忽而又躲进了云层里，若有若无。就如女人的心，忽喜忽悲。
迫于生计，男人辞掉了朝九晚五的工作，走上了业务生涯，天南海北地奔跑。
女人不辞劳苦在家操持家务，带孩子，送孩子上学，开家长会，去学校里给孩子送吃的，照顾家中的老人。这一呆就是十几年。
他很感激她，认为她是一个贤妻良母。是他在外安心工作的后盾。
她也很感激他，认为他是一个专情、顾家、又负责任的好男人。可是她又有点失落，她觉得她好像少了点什么。本来她是有工作的。为了家为了孩子她辞了职。
唉！她发出一声叹气，如柔软的棉花浸在水里沉甸甸的。
她打开床头柜上的抽屉，抽屉里那一摞又一摞的火车票，名片，都是他长期在外工作的写照。她洗着手里的名片、火车票犹如洗着扑克牌。洗着从青丝柔发到两鬓斑白的岁月。她知道他也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太多。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二零零四年的那个伏天他去苏州送货，一拖一挂。
在通往长江轮渡码头的路上他被困堵了两天一夜。
白花花的太阳烘烤着大地，三十七度的高温把他的汗衫蒸得变了颜色。夜里蚊虫的叮咬让他的脚踝起了个大包，好几年那片皮肤成了硬皮都不见好。
她在电话的这头心急如焚，她知道他经不得热，却被拥堵在路上。
她担心他会中暑。那拥堵的车队象蟒蛇一样在吞噬着她的内心。
他怕她着急，对她说路边附近的水塘成了他降温的场所，好多司机都跳进了水塘里。
她知道他是在安慰她。
他赚一个钱都是那么辛苦，因此她很节省，她从来不乱花一分钱，她要对得起他，也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长时间的出差短期的小聚，让旁人看来，他们好得象是新婚燕尔。他们一出门必定是夫唱妇随。村里爱开玩笑的女人们常常叫他们“小鸳鸯”。
她是幸福的。幸福得让人有点嫉妒。
认识他的时候是在一个寒冷的腊月里。
天阴沉着，好像要下雪。
厂子里出了点事情，她作为厂里的负责人去医院里为病人买药。回来的路上她隐隐约约听到后面有一个人在喊她的名字。
回头一看是个大男孩，二十岁上下的样子。
她疑惑地看着他说:“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吧？
他不好意思地笑道:“没认错，你不是叫薛如玉吗？”
她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他憨厚地笑着说:“听朋友说的。”他有话没话地找话说。到厂几分钟的路程让她忐忑不安。她快步走到厂里，回头再看那小伙子，慢步骑着自行车一直跟在她身后。厂里看门的老孙头把大铁栅栏关上了，他还站在栅栏门外呆呆地看着她。
第二天早上刚上班没多久，她的办公室外站着个小伙子。穿戴整齐。蓝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衣，朱红色的领带。一头乌黑的头发好像喷了摩丝，很有造型。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有点迷离地看着她。她觉得他是刻意打扮过的。她被眼前的他看得心里有点发毛，瞬间羞红了脸。没想到今天他居然找到了办公室。屋里的同事小樱看到这种情形说:“姐，这家伙看上你啦。”
她娇羞的绯红了脸说:“傻妮子，瞎说。”小樱狡黠地笑着:
“不信，走着瞧。”小樱很自信。
正赶上上班的时候，领料的小姐妹很多。当她们看到办公室门口站着的小伙子时都纷纷好奇又恭敬地问她:
“如玉姐，男朋友啊？”
她羞得脸红到了耳根。
偏巧手中的笔又没了墨水，怎么记账呢？正在为难时小伙子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支钢笔，很有礼貌地递给她。
她感激地对他说声“谢谢。”
用完之后她又双手递给了他。这时她才仔细地看见这是一个很帅气的小伙子。他个子很高有点瘦，眉宇间透着一股正气。
她不知道他看上了她什么？其实她长得并不算漂亮。
忙乱中她递给他一个纸条“择偶的标准是什么？”
小伙子拿起纸条装在了西装兜里。随手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了她，而后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他们恋爱啦。
腊月的天温酝着一场小雪。雪粒落在脸上舒缓无声。恋爱的热度融化了雪粒，变成了润雨，象他的初吻印在她的脸上。
相恋三个月他们闪婚了。
九十年代初期，这对乡风纯朴的农村来说已不可思议，可是他们就是在不可思议的质疑中完成了他们的婚礼。
没有礼金。没有婚纱。没有喇叭号笛吹弹的仪式。两辆“吉普”完成了那场高大上的婚礼。
因为爱情他们走到了一起。
他们相亲相爱。他们并肩齐驱。她去上班，他去送她，晚上接她，对她像对一个孩子。
后来孩子的出生让她辞了职。渐渐捉襟见肘的生活代替了浪漫的恋爱，甜蜜的新婚。取而代之的是孩子的尿布和哇哇的哭闹。有时她会心烦意乱，她慵懒地哼着摇篮曲哄着孩子，想着从一个单身“贵族”忽然变成三口之家，她是那么不适应。
她很怀念上班时的岁月。可是一看到嗷嗷待乳的女儿，母爱的天性又让她重新给自己定位。做一个贤妻良母，照顾好自己的宝宝，才是一个母亲应尽的天职。
她把女儿捧在手心里，享受着做母亲的快乐。有时他下班回家为了给她解闷，会带她到地里看一看:绿油油的麦苗，高大的白杨树，路两旁不起眼的荠荠菜。看到荠荠菜她会想起在老家时的光景。春天到了，娘会用荠荠菜给她下面条吃。现在她也做母亲了，她忽然很想念母亲，他就用自行车托着她和女儿去娘那儿吃荠荠菜面条。他用他微薄的工资给她父亲买烟买酒买吃的。
他们享受着光阴赐予他们的幸福，享受着生活赐予他们的美满。
两年后他们有了一个儿子凑成个“好”字。生活的艰辛从没有压垮这对相爱的人。他们一如既往的相互扶持，相互鼓励。多年的相濡以沫，成就了他们的美满。孩子们很争气都考上了大学，有了理想的工作。邻居都对他们伸出大拇指。而他依旧奋斗在寻求幸福的路上。
翻着往日的相册，看着从青年到中年的照片，她不由得打开王菲、陈奕迅的那首《因为爱情》——
给你一张过去的CD，
听听那时我们的爱情……
优美的旋律让她沉浸在如诗如画的岁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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