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素颜静默：寂于人海，落于尘埃

文：素颜静默 / 图：堆糖

题目是突然间想到的，就像突然间想起某个人或一段往事一样，云淡风轻似的飞过心湖的水面。然后又心血来潮似的想要写下些什么，经年后某月某日再鬼神差使翻出来读一读。

曾几何时，那么念旧的一个人不知怎么就变了。或许，行走于世，风雨无情，人事亦无常；当千帆过尽不得不用另一番心境再看待人生时，就自然而然的蜕变成折翼的蝴蝶，只想一味地保护好自己，守好属于自己的那半亩花田，安于终老便是妥善的皈依吧！

十二月初时，接到不好的消息。于是带着年幼的孩子义无反顾地归乡，这是我时隔两年多后再次回归故里。经过高铁七个小时的行程，停站的那一瞬间心情并不像从前一样兴奋、激动，心酸的眼泪一直在眼眶打转。孩子陌生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寒冷迫使他缩了缩头，又紧了紧握着我的手。随即我将他羽绒服的帽子帮忙戴好，牵着他的小手毫不犹豫地走出站台。

站口迎接我的表姐左右顾盼着，看到我的那一瞬间急忙接过行李箱嘘寒问暖，我的心在那一瞬间百般滋味缠绵，眼泪更是不由自主地想要落下来。我知道心里憋了几天的悲伤已逆流成河，但是还是无法接受那个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人已经真正地离开。这一别真的就是一生。

当一个人离去，眼前心里出现的不再是过去的种种不好，反而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曾经所有的好。记忆是一根绳，牢固地栓着一些人和事，打了死结似的无人解开。儿时，又何尝不是再也回不来的快乐，一一随着那些纸屑灰飞烟灭。

我的灵魂逐渐老去，一些热烈逐渐消失在繁华的尘世里。当平淡的生活洗尽铅华，光怪陆离的人间除了一些在乎的人还有什么可值得流连？

终究是寂于人海，落于尘埃。或许这种方式才是一个人最终的归处吧！活着的人又会以另一种方式祭奠和缅怀。而我所经历的不过是从一场场悲伤里走出来，再坚强地面对明天的太阳微微一笑。当一次次站在故乡的土地上时，无奈地将流过的眼泪掩埋于尘土，等待着多年以后再与它们重聚。那时，是否就应了一句话：尘归尘，土归土。

事罢，心中还是不曾放下。那一晚妈妈在我耳边说：每一个人都有离开的时候，只是早晚的问题。听罢眼泪再次顺着脸颊流到唇边，淡淡的咸咸的忧伤像一粒粒种子，滋生蔓延在身体里。虽然我也真切地明白和清楚不过，该来的会来、该走的会走。可是，当看着母亲沧桑的面容及云淡风轻的表情，莫名地心疼又心痛。只祈祷着那一天请慢些来，曾心疼我的人都已悄无声息地离去。此后，惟愿余生的时光，生命会怜悯与眷顾一些还健在的亲人。

留在故乡的日子，终究是没了以往的快乐与热情。更是没有与朋友和同学打声招呼，悄悄地来，悄悄地离开。在回深的那天里，早早收拾好行礼带着老妈的叮嘱坐上弟媳开的小车，心思里再有太多的不舍终究还是要放下的。我知道十几年的时间里，我和我的家人们都已默契地习惯离开与重逢的感觉，无声又会心心相惜。

文末，我不得不以最深情的方式来唠叨一下另一种情意。一种从年少时至今相识了23年的情谊。她似同学似姐妹，似朋友又似发小。她懂我，无人不及亦再无人可及她，于她我是终生都不能辜负的人。即使每一次送别，都不曾说些依依惜别的话，亦能明白彼此心中的语重心长。

渐渐地长大，渐渐地成熟，渐渐地从无知到深思熟虑后的安静，过程是一种痛苦，一种美好，一种平淡，一种默契。当生命的帷幕落下的那一瞬间，或许真正的是寂于人海，落于尘埃之上吧！是的，我们来了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