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收拾停当,扛起猎枪进山了,见证了至真的爱
阿哲是寨子里年轻猎人的佼佼者,他从没有空手过,最少的时候也是几只山鸡,两只野兔。他精准的枪法,敏捷的身手已经成为这附近猎人的一杆标尺。
在终年不见天日的原始森林里打猎,时时存在着意想不到的风险,一般是两三个人一块进山。因为意气相投,我和阿哲成了出没山林的伙伴。这一次,我俩收拾停当,扛起心爱的猎枪,进山了。
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这次多带干粮,远处去,因为附近已经没有多少能上手的野味了,要想打到更多的收获,就得往更深处去,那儿人迹罕至,各种飞禽走兽少受人的惊扰,可能会收获多一些。
在一棵棵参天古树的荫蔽下,越往里走,脚下的地面越松软。这是一年年落下的树叶,腐朽的枯草在森林里形成的厚厚的垫层,人走在上面,一点声响都没有。这从另一个方面增加了狩猎者的风险:森林里的猛兽会更加没有声息。这儿的人都知道,森林中有各种各样的虎豹虫狼,它们都是山林的主人,有高超的捕猎本领,一两个猎人如果被他们发现,从背后偷袭的话,是不在话下的。我和阿哲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搜索前进。我俩早商量好了,最好这趟进山能打一两只野猪,那收获就大了。
树木越来越密集,走起来很困难,抬头看看天,密集的大树几乎将天空遮蔽起来,森林中充溢着一种腐朽、阴冷的气息。“哧溜”一声不大的动静,惊动了我们,是一只小松鼠,在距地面两米高的一根枝杈上,不转眼珠地看着我们。阿哲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这时我们已经走了一天了,沿途不时能发现猎人留下的踪迹。不时碰到的一只野鸡或野兔,引不起我俩的兴趣。看看地形,我们决定在这儿宿营。用手电照照身边的大树,枝桠很浓密,我俩会心的点点头,各自上了一棵树,布置一下,简单的吃一点带的干粮。这时夜幕已经降临,原始森林里显得格外静谧,不时从远处传来野兽的吼声,给黑暗中的山林更增加了一种特别的氛围。一天的跋涉,也耗去了相当的精力,我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当各种清脆的鸟叫声传进耳际,我睁开眼睛,先望望阿哲宿营那棵树,他已经下去了。我赶紧起来,收拾好,下了树。简单地吃点早饭,我俩决定继续往前走。
在原始森林中走路,指南针是必不可少的,另外还得在来路做好记号,不然往回走要多费很多力气。阿哲在前面走,我在后面小心地隔一段路就做好记号,不知不觉,又到了吃中饭的时候。
我俩隔开几米距离,正准备好好吃点饭,补充一下体力,突然,我隐约感到一丝异样,抬头就看见阿哲一动不动,眼睛紧盯着一个地方,顺着看过去,在他前面几米远的地方一条毒蛇昂着三角形的头,嘴里吐着芯子,正和他对视。
这是条剧毒的五步蛇,极具攻击性,阿哲缓缓伸手摘下腰上的小弓箭,我也端起不离身的猎枪,但我们并不想马上就打它,因为我们知道,一条蛇的附近,可能藏着大群的毒蛇,一旦不能一击得手,被它召来大群,就麻烦了,一秒,两秒,就在这种人蛇意志猛烈碰撞的意念中,蛇攸地缩回了头颅,钻进草丛中溜走了,动作极快,我和阿哲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虽然在常年游走山林中,碰见蛇也不在少数,但对于这种奇特的生物,相信每个人都不想多看见一回,我们只想赶快离开这儿。
经过这一场小小的虚惊,并没有太多影响到我俩的情绪,经过简单的休息,我们继续一前一后向森林深处走去。
我俩谁也没想到一个更大的危险会悄悄环伺在身边,正是常在山林转,一步一个险。
我俩又走了俩三个钟头,看地势到了一个很大的山坡,阿哲停住,告诉我不走了,这是打猎的好地方,我点点头,接着一挪窝方便。
阿哲用猎人独到的眼光观察这地方,根本不知道危险已到了身边,就在他掉头的一刹那,一只矫健的猛兽从暗处一跃而上,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把他扑倒在地,两只锋利的爪子死死按住他,血盆大口直往脸上噬来,口腔喷出的腥气让他无法呼吸,幸运的是,猛兽没有一口咬住他的脖颈,置他于死地,所谓生死闪念间,在这天均一发之际,他忍住剧烈的疼痛,用左手抬起从不离身的猎枪,“砰,砰,砰”,连开几枪,人兽咫尺间,子弹全打进了猛兽的腹部,腥热的鲜血甚至喷到了他的脸上,瞬间,它张开了大嘴,再也无力去咬他了,两只利爪也慢慢从阿哲的胸部无力地滑落下来,庞大的身子歪倒在地。
我被枪声惊动,提着枪猛跑过来,阿哲已经坐起来,猛兽猛扑之下,他的右胳膊已经脱肘,无法动弹,正在用左手擦脸上的血,我急忙上前扶着他站起来,走到一棵树下坐好,检查了一下,还好,除了胳膊脱肘以外,别没受伤,我将他胳膊复原,换下被撕碎的褂子,一起过来看是甚么样的猛兽袭击他。
奇怪,在他倒地的地方,是他和野兽搏斗的痕迹还有一片血渍,野兽已经不见了,难道它又活过来跑了?我俩大吃一惊,仔细一看,有一条血线向前蜿蜒而去,我俩赶紧顺着这条新鲜的血线搜索下去,走了几十米的样子,一只艰难往前爬动的野兽出现在前面,看清了,那是一只豹子,看样子它受的伤很重,平时敏捷的身手荡然无存,爬几下,歇息一会,再爬,在它不远的地方是一颗大树。
我举起了枪,刚要瞄准,阿哲把枪按下了,冲我摆了摆手,我俩悄悄跟在它的后面,终于,它爬近了那棵大树,从树上一个洞里隐隐约约传出来小野兽的叫声,我俩对视一下,明白了,这是一只豹妈妈,它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
爬到树洞跟前,它好像用尽了全部的气力,头耷拉下去,一点儿也不动了。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过了几十秒的时间,豹妈妈苏醒了,它神奇地站了起来,头和身子钻进了洞里,长长的豹尾和两只无力的后腿耷拉在外面。我在震动之下,一转头,两行清泪已经从阿哲这个坚强的猎人眼睛里流出来,我俩悄悄来到树洞处,看到无比悲怆的一幕:树洞里,两只豹宝宝不停地往妈妈的怀里拱,妈妈流出的鲜血,弄的它们满身都是,两只小豹根本顾不得这些,叼着妈妈的奶头,使劲吸吮着······
豹妈妈的身体已经不行了,两只小东西吸不到多少奶水,它们急切地拱来拱去,稚嫩而又急切的叫声,强烈撞击着我俩的心,我低下头,一种酸涩的液体涌出眼眶。
豹妈妈的身子僵硬了,擦干眼泪,我俩将它埋在这背风向阳的山坡上,一人带着一个小家伙,向来路走去······
作者丨山河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