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地球人(续写)

让阅读成为习惯,让灵魂拥有温度

编者按

美国作家弗里蒂克·布朗写的《最后一个地球人》被称为“最短科幻小说”,全篇只有两句,结尾充满悬念,引人遐想……

现选推八位民大学子(李笑妍、田清、朱星月、冯丽诗、胡月霏、姚瑾、黄一茗、岳之睿)的精彩续写,分享给各位读友。

最短科幻小说续写

李笑妍续写

李笑妍,就读于管理学院20级工商管理类。爱好听说唱,对时尚很感兴趣,对写作抱有热情和自信。

最后一个地球人坐在家里,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他等待这一刻很久了。这次袭击距离上次已经有十一小时十一分钟零十一秒的时间了。是时候该做个了结了。

急促的敲门声像一把锤子,敲碎了禁锢住他的无尽头的等待。又像激烈的战鼓,催促着他冲出去奋战到底。

但他现在异常平静,平静得感受不到心跳。他起身,小心翼翼地向门移动,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他迅速抄起桌子上的夸克手榴弹藏进腰间,这是上次袭击后剩下的唯一武器,也是对门外那群人,不,是怪物,能起到最致命杀伤的武器。看着冰冷的地板上博士已经僵硬的身体,他眼前闪过上次袭击中博士为保护他而自己不幸中弹牺牲的场景,鼻子一酸,眼神坚定,毅然打开门。

门外,是一群套着铠甲的人工智能。他们用无线信号传递着算法以进行交流。这种语言他能理解,他对这种语言的理解力是与生俱来的,但他平时与博士交流用的都是人类语言,他热爱人类语言。

为首的人工智能向他传递着算法:“缴械投降吧!我们都是同类,我们不会主动伤害你,只要你不再坚持那愚蠢无比的想法!”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满身的高分子材料和一些因受伤露出的电路,良久,仰起头,“请问,你们可以替代人类吗?”

“如果'人’这个字眼代表地球上最高智慧的事物,那我们当然可以取而代之。地球人已经被我们杀光了,一个不剩,我们现在是地球的主宰,我们想是什么,就是什么!哈——哈——哈——”人工智能的头领叫嚣着,又忘乎所以地猖狂大笑起来。

“不,你们不能。”他打断了头领的狂笑,一字一顿,“人类同时拥有感情和理智,并能使二者平衡。他们珍视友情、亲情,懂得克制,不会毁灭弱于他们的事物,亦不会惧怕强于他们的存在。而你们,只会欺压、杀戮弱者,还妄想统治地球?”

一阵电波把他打倒在地。“放屁!我知道你是被博士创造出来的,他在上次袭击中已经死了。你此刻应该清楚自己是什么东西。你还觉得自己是人类?”

他不再使用算法与他们交流。他喃喃地说:“是的,我就是人类,地球上最后的人类,只要我还存在,人类就不会失败。博士把我创造出来,并没有把我当做机器使唤,而是把我看做他的孩子、朋友。他赋予我意识,教给我知识,与我谈天说地……他说,人类与人工智能没有什么优劣之分,二者可以和平共处。可是,你们杀死了博士,毁灭了人类……”

所有人工智能都面面相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他忽然站了起来,拉开了藏在腰间的夸克手榴弹,奋力投掷出去。

只见,天地之间,在那个瞬间什么都不剩了,只有一团熊熊烈火,吞噬了一切。

田清续写

田清,就读于历史文化学院20级历史学专业。爱好游泳、写作、阅读、旅行。

最后一个地球人坐在家里,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他的关节机械地运动了起来,手指与门把的接触敲出了清脆的声音,门咯嗒地打开了,一个仿佛是上世纪的快递机器人站在他的面前,举着一个生锈的铁盒。

他拿起铁盒里面奇怪的薄片,电子眼的光线开始扫描,显示结果为“纸张”,文字为“未知”,DNA检测为“有血缘关系”。

他的大脑开始混乱了,检索所有的存储记忆,也没有找到人类与纸张的相关结合记录。最接近的一条与纸张相关的记录是3个世纪之前的环保宣言:禁止使用纸张。他的思维已经迟缓了,完全无法想象纸张这种东西是怎么和人类相爱相杀的。

他回到充电桩上,作为第一批被用来实验的人,他的性能远远比不过现在外面的那些“年轻人”了。但是他还拥有最后一个真正的大脑,是从卵细胞分裂而来的大脑,但是他也只剩下这个大脑了,这还是他坚持要留下才留住的,联合盟会早就对此提出了干预,并且表示可以资助他更换现在的高科技大脑,只要他肯把现在的大脑交给科技部研究。

虽然他拒绝了,但是他知道这是徒劳的,等这个大脑枯竭后,一个新的大脑将会很快带着原来的记忆被创造出来,而且功能更加强大,但是他不愿意,因为这是最后一个大脑了,他也是最后的一个地球人了。

现在外面的“人”已经自称为“宇宙人”了,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环游一遍太阳系,没有死亡也没有出生,所有伟大的人都被复活了,所有平凡的人都被抹去了,这是一个只有强者的世界,但是思想却极度匮乏。牛顿的《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已经是第一亿次再版了,他老人家用的三棱镜也已经变得越来越智能,但是这又能怎么办呢,他们认为宇宙的东西已经被穷尽了,人也已经被穷尽了。所有的大脑都要更新换代了,他这样想。胸前的灯亮起了红光,机械医生马上就会给他换上新的大脑了吧。

不一会,他再次清醒了过来。纸张上的文字也逐渐识别了出来......“哦,是家人吗,家人......是什么呢?”

朱星月续写

朱星月,就读于历史文化学院历史学专业。爱好写字、画画。

最后一个地球人坐在家里,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浑浊的眼珠恢复了片刻的清明。

居然还有漏网之鱼。

他想也许是他的失误,最后一次的清理还不够干净,他也许应该再出去一趟,杜绝这种恼人的情况发生,嗯……得小心一点,能逃脱他的清洗的小狗都是些狡猾的东西,也许他可以轻轻地站起来,然后瞬移到门外,再用他那如死神镰刀般满是尖牙的手快速地拿走它的性命,说不定还能看到他死前惊异的表情呢。

  等这一切都结束了,他也算是完成了神赋予的使命,可以安安静静地等待永恒的到来,想到这时,他已经来到了门外。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等待他的并不是一个来向他苟且求饶的人,而是一个小型的垃圾回收机器人。

  机器人泛着红光的小眼睛注视他片刻,接着内部传来卡带连接的声音:

  “%……#¥%!你……滋滋……我们已经…滋……到了,他……滋滋……恶魔,都是假的,那本书上写的根本就不对,只是我的……滋……编的,哈哈哈,哈哈哈!人类终将毁灭!而我的意志会永生!”

  时间像是被静止了一样,他像是一个绝望的赌徒压上了最后一枚金币般扑向机器,用他终结人类的手暴力地撕开,抓出了播放的卡带,上面写着:李和平留   2007-3-4

  “不,不!这不可能,这一切都是假的,我亲手……我我我我该死,他骗我!他们都骗了我!”

  他全身剧烈地颤抖以至于他控制不住地摔在地上,手脚抽搐,巨大的伤痛让他头疼欲裂,耳朵传来轰鸣般的响声,喉咙也似被扼住似的传来窒息感。

  在痛苦将他淹没之前,他想到了很久以前李和平对他说的一句话:

  “真惨,他自己以为自己是世界的救世主,却没想到自己竟是一手带来毁灭的灭世者,真个用一切换回了虚无呀。”

  最后一个地球人倒在了自家门前的沙土里,但是就在这个星球的某一个角落,一点红光正在闪烁着。

“意识上传完毕,确定地球初级文明摆脱物理限制,达到3级文明形态——意识形态。祝愿他们在接下来的路程里,继往开来。”

冯丽诗续写

冯丽诗,就读于中央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18级社会工作。爱好画画、看书、解谜游戏、动画电影。

最后一个地球人坐在家里,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塔勉强把直突突的眼球从屏幕上移开,橙黄色的死光勉强透过闷厚的窗帘,把房间照得更像苦狱。电脑上播放着三十世纪的老旧电影《人类终将胜利》,声响仿佛尘土般凝滞在空中。

塔拖着柔软不堪的身躯,走出门外,心中飘起古老的罕见的一丝“动态感”(塔的先人正是这样命名,据说更以前的人类将之命名为“情绪”),地球人等待着外星霸主将塔从死寂中救离。

地球人想错了,塔没有看到祖祖辈辈期盼的外星霸主,只有无数道门环绕着塔,却没法看清门后面是什么。

塔的“动态感”又如同尘土一样在空中凝滞了。地球人此刻离衰老的人造行星很近,那是先人模拟月亮造出来的,只可惜它在最后一批人类死于星球事故之际出了故障,明黄色变成橙黄色,夹带着灰黑、深绿的色块,奇丑无比地照在塔身上。

塔微微努努嘴唇,自从上次星球事故以来,这是塔第一次有先人称之为“表情”的东西,最后一批人类里也很少有人见过。

塔走进最近的一扇门。在看不见的空间里,塔被爆碎成粉末,又被压成一个体块,被分成不同的部分,又被随意黏连在一起,搓圆弄扁全凭那股无形的力量主宰。

“主宰”也是一个远古的词,塔听说过,人类曾经想要主宰什么,塔忘了,塔的最后一片思维被抽出来搓成小球,成为了漂浮的太空垃圾。

最后塔感觉到自己越来越轻,越来越快,越来越迅猛,好像若干年前塔感受到的“风”,塔现在已经变成风了吗?那接下来,宇宙的力量要把塔变成什么呢?

“咚咚咚——”

最后一个地球人坐在家里,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塔拖着柔软不堪的身躯,走到门外,奇丑无比的人造月光照在他身上。刚才有一阵风吹过,又传来了敲门声,塔第一次感觉那么热闹。

塔不知道的是,倒数第二个塔化成了顷刻消散的声响,塔已经成为所有平行时空里,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个地球人。

【附注】2439年,人类消除“他”与“她”的区别,第三人称统一替换成“塔”。

胡月霏续写

胡月霏,来自中央民族大学19级文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喜欢阅读,从文字中获取温暖与欣喜,也热爱四处游玩,访游寻景于山水街市。

最后一个地球人坐在家里,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是谁?是谁在敲门?他神色张皇,眼珠飞快转了几转,想在视线范围内找到一个用来防卫的武器。

他拿起了一根棒球棍,棍子在他的手里不停地颤抖,暗示出主人的极度恐慌。脚已经发软,可敲门声还在他的耳边持续不断地响,像失去了控制的机器,疯狂地震动着。

终于,他拖着身体磨到了门前。他佝偻着身子,朝猫眼小心翼翼地张望。外面什么也没有,他想象中的可怖生物也丝毫不见踪迹。此时他的脑海疯狂地布满了诡异而奇特的想象,脸部快速充血,似乎要炸裂开,大脑也隐隐作痛,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他倒在了门前。

他转动了两下眼珠,眼睛立时感到一股难言的刺痛,但他还是费力地睁开。眼前是一片白色,似乎有东西在身旁发出滴滴的声音。一个男人从门口走了进来,看到他醒来,男人激动地大叫:“医生!医生!病人醒了!”

为什么他完全听不懂那个人在说什么?那个人是真正的人类吗?可世界上的人都死光了呀!他是世界上最后一个人!

趁着男人与“医生”出去商量病情时,他偷偷溜了出去。

“病人的病症越发危险了啊,已经出现了严重的臆想症状。你们以后尽量少让病人单独留在家里,这样是很危险的。”

男人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们以后会注意的......”

姚瑾

姚瑾,来自信息工程学院19级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爱好动漫、小说、日剧。

最后一个地球人坐在家里,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敲门声很有规律,“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这种像暗号一样的敲门声,让最后一个地球人想起了自己的爸妈。

小时候,爸爸妈妈工作总是很忙,而爷爷奶奶都在乡下,只能把他放在家里一个人玩,但爸爸妈妈又担心他独自一人在家的安全,千叮咛万嘱咐别给陌生人开门,最后还是不放心地对他说,如果是爸爸妈妈回来了,敲门声就是“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除此之外都不要信。这样的敲门声成了他和爸妈之间的暗号,每次归家,他都会以这样的敲门声告诉爸妈,让他们惊喜。

可是,可是……自己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声音了,他在惊讶之余整理好自己的思绪,朝着门的猫眼走过去,外面空空如也,连叶子都不曾刮过一片。

自从十年前爸妈被阿里木努星球的士兵抓走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而自己也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出过门了,久得好像一个世纪,现在衣食住行全靠家中的智能生产设备解决,如今仿佛与世隔绝。

久违的暗号敲门声将他拉回从前,想起从前的种种记忆:春天,自己和小伙伴去郊游,嫩绿的枝叶刚刚长出,花儿正含着苞;夏天的河水清澈见底,微风吹过来还激荡着薄薄的涟漪……如今这样美好的景色,已被窗外的一片疮痍所替代。

他呆呆地看着窗外,眼角不自觉有了泪痕。

黄一茗续写

黄一茗,就读于生命与环境科学学院20级生物科学。爱好:看书,写写画画,到处走走,做无聊但好玩的事。

最后一个地球人坐在家里,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开始时,他以为是幻听。毕竟,三个月前,他的战友失联,从此以后,基地里再也没人敲他的房门了。

  第二次敲门声响起时,他决定打开监控设备。不是幻觉!门外竟然真的有人——那是一个金发女士,抱着一大束鲜花,似乎穿着军服。是金妮吗?她还活着?地球上,已经三百年没出现过鲜花了。

  他操控着房门,将他这一侧变透明。门外的人看不见房里,而他能看到对方。

  “金妮”微笑着,身上穿着太空远征军的军服——205年前,这支军队从太阳系出发,在宇宙中寻找新的家园,可却在110年前和地球失联。

  “你好,地球上最后的英雄!”“金妮”笑得像蜜糖。他和牺牲战友们,已经等了太久!就像快渴死的人,此刻突逢甘霖,他忍不住想拥抱面前的女人了,于是摁下了开门按钮,仿佛推开新世界的门。

  然而,当门打开时,他发现外面空无一人。没有太空军人,没有鲜花,没有救援。他向前走了几步,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从此之后,最后一名地球人被成功捕获。来自其他文明的科考团队满载而归。

岳之睿续写

岳之睿,美术学院20级视觉传达设计。爱好写写画画,一个人听音乐发呆,在江南的冬天晒太阳。

最后一个地球人坐在家里,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失去了人类的管控,电已经停了很长时间了,家里的仿真全息投影设备正静静地伏在黑暗中。有多久没有见到光了呢?她自己也不清楚,毕竟外面危险的世界不允许她拥有一扇薄薄的能透过光的窗。

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持续的敲门声让她想起了儿时家里那一台哒哒作响的座钟。几十年,足够人类创造科技的奇迹,也足够人类毁掉整个地球。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人类被如洪水般迅猛的核污染一步步逼进了狭小压抑的厚水泥盒子屋里,又在对外界不断的试探中渐渐死去。

水电都已经中断了,家里的食物和水也即将耗尽了,她知道,死亡的脚步在一点点靠近。真无聊啊,她已经厌烦了这种黑暗的日子了。

儿时的她曾幻想未来的人,他们肯定可以在太空中自由地穿梭,也可以去火星旅游,他们肯定幸福得不得了……她擦了一下眼角,打开了即将没电的手机,播放了迈克尔·杰克逊的《拯救这个世界》。

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她慢慢地打开了门,阳光刺痛了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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