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锋:外婆家的糯米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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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家的糯米酒

左锋

“米酒香,米酒甜,米酒酿好过大年。”
一阵朴实欢快而又充满乡音的歌谣,如初涨的潮水把我的思绪推回了儿时的甜蜜时光。
儿时的我,是围着外婆的酒缸长大的。每当农忙完后,外婆就会从楼梯下搬出两个黑不溜秋的大缸,先把酒缸放在井水里泡上一天,然后用稻草把酒缸内外清洗干净后放置太阳底下晾干水分。
洗完酒缸便开始蒸糯米,外婆将浸泡好的糯米放进蒸笼,烧着大锅开始蒸饭。红红的火光映在外婆那满是皱纹的脸上,一道道、一条条,像历经沧桑的河道,里面浸透着岁月的味道。
厨房的柴角落是我儿时和小伙伴们躲猫猫的好地方,把柴翻开整个人缩在墙角,再盖上柴火,只要不出声小伙伴很少会找到我,有时候一藏能藏一上午,印象最深的一次,我藏在柴垛里面睡着了,小伙伴们都回家了,外婆在地里做完事回来,做好了饭,到处找不到我,把所有的小伙伴都问了一圈,没人知道我去哪了。外婆急得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连饭都顾不上吃,外公叫上邻居的表舅,舅妈,从后山的桔子园、田间的几个池塘,对面山的茶园,全都找了个遍。外婆急得坐在灶边一直哭,突然听见柴垛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大脑袋从柴垛里钻了出来,外婆一把拉过我抱在怀里,一边哭一边骂,“你个傻孩子,吓死外婆了。”外公回来后,从来没挨打的我,得到了一顿狠狠的竹笋炒肉。
在柴角落还能找到很多一种叫土鳖虫的中药材,我把它们抓起来用一个玻璃瓶装好,当宝贝一样养着,可没几天就都死掉了,我伤心好长一段时间。后来外公和我说才知道,原来是我把玻璃瓶完全密封死了,瓶子里没有了空气,捂死了土鳖虫,自那以后我便再也没抓过土鳖虫。
蒸好糯米,外婆将糯米全部倒进簸箕铺平。“外婆,为什么要铺开糯米呀?”“这样糯米才能冷却得均匀,酿出好酒啊!”那晶莹剔透的糯米,整整齐齐饱满地簇拥在一起。外婆顺手抓了一团糯米搓成团,沾上白糖给我。正当我美滋滋享受的时候,外公拿出两个圆圆的东西,用小锤子轻轻的敲碎碾成粉,我好奇的看着外公问道:“这是什么呀?外公。”外公说:“这是饼药,做酒用的,也叫酒曲,这酒曲有苦有甜,就看你的选择,人生亦是如此。”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傻呆呆的看着外公外婆默契的配合着,把拌好酒曲的糯米放进酒缸。酒酿已经做好了,现在就剩下慢慢的等待,我眼巴巴的看着,掰着手指数着时间。
一周后,外婆那双粗糙而又温暖的手掀开酒缸的盖子,一股浓郁的酒酿香迎面扑来,让我闻着都几乎醉倒,看着已经馋透的我,外婆宠溺地挖出一小碗放在桌上,迫不及待的我直接挖了一大勺放进嘴中,蓬松的糯米夹杂着酒香,甘甜而芳醇。
一碗暖暖的糯米酒,一个滚烫的鸡蛋,伴随我渡过了儿时的数个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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