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茄 │ 灼热焦黑的生活中,摸到了这一把明亮的光。
我小时候是没有见过小番茄的,一直以来我都只知道它的形态是用在烹饪中的个头,在电视里和课本中看到许多人会将它生食,洒上白糖,颇有治夏之味。在福州求学的时候才知道圣女果这么个回事,当时舍友们都管它们叫小可爱,玲珑的名字。
前几年看日本电影《小森林》的时候,市子种了番茄,生食的镜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十分渴望自己也能有朝一日,吃上亲手种植的番茄。家中开辟了一片小菜园子之后,我曾多次和父母提出请求,种植胡萝卜和番茄,但都收到了驳回的反馈——家中菜园的土壤并不优良,这两种偏不怎么好养活。至此,我倒也作了罢,没有再惦记这档子事儿,毕竟农事我不帮忙,还处处刁难,显得不太懂事。
赴居姑苏之后,决议要有更健康的身体,于是调整了饮食结构,选择更多新鲜的蔬果。偶然一次机会,在线上商超里买到了一种个头极小的珍珠小番茄,我收货时有些嫌弃,这么小的个子,恐怕滋味也不怎么样——我一直很偏颇地认为尺寸决定口感,即使之前东山的白玉枇杷已经狠狠打了我一巴掌,我还是偏执——等到我做好沙拉,吃了这么精巧的珍珠小番茄,才发觉自己的鄙陋,它们完胜更大尺寸的圣女果,有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吸引力。
七月初,L姐从福州前来看我,吃到了这小小的番茄,大为赞赏,以至于临行前,我特地买了两盒陪伴她的遥遥返程。
月底我返家,路途中带了一盒圣女果,到家时还没有吃完,母亲看到我拿着,便告诉我:今年家里也种了些,晚点去摘来吃呀。
我一个惊诧,家里竟然也种了小番茄???冲到了菜园子里瞧见瞧见,邻居瓦片屋顶的映衬下,一小片的珍珠小番茄安安静静,温温柔柔。
此处省略我喜悦的心情一百字。
一来四年的种植,纯天然肥料滋养,土壤已经比从前要肥沃得多;二来父母一直是心中惦记我们任何愿望的人。于是,残酷的2020年,我在灼热焦黑的生活中,摸到了这一把明亮的光。微小的,平淡的,总是更鼓舞我。
傍晚,光线还是亮敞,母亲拿上了铝盆子,嘴里念叨着再不把熟果子摘下,都要让鸟儿吃了光。熟透的果子有的已经裂了口子,每一颗都仿佛是红色的珍珠。洗净了一盘子,入口后的滋味很熟悉,我想起了在苏州的日日夜夜,一人三餐。
我很难去形容时代对于普通生活的推动,说魔力显得空洞又单薄。小细节不一定会改变生活,但会在一些瞬间,让我感到一股浪潮奔涌,不是热烈,是前进感。这次回来,父亲和我说:“我找到了斩槽,你见过斩槽吗?”我一时没听明白是什么,父亲带着我上了老屋二楼,端了这陈年“宝贝”,我才恍然,这是旧时脚踩式的捣磨工具。它很旧很旧了,但它对于我的生活有一种崭新的气息。
不论是哪个形式的推动,一天天的,都充满了温热和柔情。
幸
有
我
来
山
未
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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