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诗里的枫桥人,到底是谁家的祖宗?
陈遹声《巴山集》第二卷,收录的是一组题为《寒夜吟》的诗,总计180首,写的全都是自己曾经的朋友,以人名为诗题。这组诗作于1907年12月,是年陈遹声62岁,故他感慨道:“言念故人,半成鬼籙;间有存者,天各一方。”这些人中,自然也有不少枫桥人,而且有些还是有功名有文名的人物,为《枫桥史志》所遗漏。故陈遹声的这些诗作,成为填补枫桥文史空白的一份珍贵资料。
以下列举的陈遹声诗作,明确是枫桥人。那么他们到底是谁家的祖宗呢?按年份推算,枫桥六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可能还记得他们的名字,因为他们的逝去并不十分遥远,说不定还是自己的祖父(爷爷)或曾祖(太公)。
骆云樵外舅
东床狼藉检遗编,世业青毡也未全。
只有公家传婿砚,笔耕墨耨垦为田。
骆云樵,名晋三,字蕺观,号云樵,赠中宪大夫愚园公弟四子,刑部员外郎越樵先生弟,陈遹声岳父。同时也是陈遹声20岁时的老师。陈遹声会试朱卷载:“乙丑举业师、外舅骆云樵夫子,讳晋三,同邑庠生,貤封奉直大夫国子监博士加三级。”陈遹声《外舅骆云樵公传》载:“外姑(岳母)俞孺人……子四人:长(骆)宝箴,邑庠生;次(骆)予琳,死粤寇之难;次(骆)宝铭……孙六人。”根据下面诗中的信息可知,骆云樵是枫桥骆家桥人。
骆越樵员外
死后文章付童子,今年六十未忘之。
撰铭约在归田后,有道碑应无媿辞。(余年六岁,先生过吾家,谓先大父曰:“吾死后,谀墓之文当属此童子。”至今未能忘。)
骆越樵,即骆云樵之兄,任刑部员外郎,是陈遹声的岳伯父。此人即《枫桥史志》中所载的骆文蔚。资料载:骆文蔚,字越樵,清道光二十三年(1843)浙江乡试举人,咸丰二年(1852)会试进士,授刑部广西司员外郎,亦善诗文。居东安乡骆家桥。
骆朴庵先生
旧日讲堂迹已芜,桐阬僧舍树啼乌。
河汾弟子能传道,只有房家碧眼奴。
骆朴庵是骆越樵、骆云樵的弟弟,陈遹声的岳叔父,同时也是他19岁那年的老师。陈遹声《外舅骆云樵公传》载:“朴庵先生屡试高等,名噪庠序……时余受业于朴庵先生。”陈遹声会试朱卷载:“甲子举业师、姻叔骆朴庵夫子,讳继元,同邑廪贡生。”《枫桥史志》未载其事迹。
周筠溪先生
龙汉当年罹劫灰,逃生独坐破书堆。
至今燕寢虫虫夜,犹梦先生戴笠来。
陈遹声18岁时的老师。陈遹声会试朱卷载:“癸亥举业师周筠溪夫子,讳瑞璜,同邑廪贡生。”其它信息不详。
赵砚山孝廉
夕阳返照赵家村,唱罢中郎月满门。
守着鸥波亭子老,白头羞效宋皇孙。
赵砚山,即赵家镇的赵宝晋。陈遹声好友兼堂妹父。陈遹声作《赵孝廉传》载:“孝廉名宝晋,字峻德,道光癸卯举人,赵绂庭先生之仲子也。世居兰台里,去予家十里近。娶陈氏,予从妹也。咸丰丙辰(1856),君冠郡试,补县学弟子员。予年十一,得君试牍,曼声诵之。”又载:“予姊既无所出,妾朱氏又不育,以季弟之孙彦来为翤。彦来,予甥也。”赵宝晋无子,以他季弟(最小的弟弟)之孙赵彦来为嗣,这个赵彦来同时也是陈遹声的外甥。赵宝来生前以文章名于时,尤工诗,与陈伟、骆元䆳等人有诸暨“五虎将”之称,著有《养拙窝诗稿》。《枫桥史志》所载与陈遹声所载有出入,当以陈遹声记载为确。
骆筠孙教谕
修梅馆里泣诗魂,落叶潇潇夜打门。
故国人文凋谢尽,王前庐后与谁论。
骆筠孙,即骆元邃,枫桥人。陈遹声好友。《枫桥史志》有介绍:早年丧父,母黄氏教读书。尝说:“家虽贫,不可使子孙失学。”稍长,工诗词文章,书法尤为绝人。清光绪十六年(1890)乡试下第,教授弟子20余年,文名著于浙。同治时,福建总督杨昌濬聘为幕僚,先后7年,后又任青田县学训导,不久又升教谕。
楼晓沧拔贡
菩提寺外野棠花,春雨孤坟泣鲍家。
闻说家兄门第盛,敝衣羞见任西华。(时岑尉子新除度支部小京官)
楼晓沧,名观,字广文,枫桥楼家村人,住廿板桥附近,光绪乙酉科(1885)拔贡生,朝考二等,授教职。陈遹声好友。《枫桥史志》未载此人物。陈遹声曾作《楼晓沧广文传》:“晓沧与予同里闬,初遇于文社,予年十五,君才总角耳。后每试必偕,岁丙寅(1866),同补弟子员。明年,予肄业西湖书院,归家过夏,与族姪耐庵、广文、式庵孝廉每日造君家,君母骆太孺人必为之具飰,饮酒论文,至午夜方散。”楼晓沧早逝。曾祖凤岐;祖炳如;父应芳,赠文林郎;母骆氏;妻杨氏,俱封孺人。子四:楼世涵、楼世济、楼世澄、楼世沐。
耐安孝廉
大毛公与小毛公,重席说经辩不穷。
独有赋心包宇宙,文园难语盛长通。
耐安,即陈伟(1840-1889),枫桥先进村(先陈)人。陈遹声好友。清同治十二年(1873)恩科拔贡,乙亥(1875)恩科举人。家素贫,日则下田耕耘,夜则挑灯读书,至鸡鸣不辍。尝肄业杭州诂经精舍,师从俞樾。曾手抄《十三经》和《资治通鉴》。晚年四方从学者甚众,如绍兴蔡元培辈皆出其门,著述甚丰。关于陈伟已有详细介绍,这里不赘述。
步超国学
傭书积得百千钱,赖汝买田补砚田。
薪米全家俱有托,留余买个孝廉船。
步超即陈步超,国学即国学生。陈步超、陈步洲、陈步云为枫桥陈家三兄弟,均系陈遹声好友。步超为长兄,其二弟为陈步云,即建枫桥育婴堂的陈三先生。陈遹声《陈步云墓志铭》载:“同治壬戌(1862)冬,乱定归里,过宅步,求所寄隐草堂玄冈府君种桃之处,已埋没于荒烟蔓草而不可得。独族孙步超,偕二弟于宅步旁赁老屋以居。步超性卞急,不可意则呶呶骂人,人多远之,而余独于是年与之定交,然未识其二弟也。”
步云同知
十年京洛逐风尘,潦倒闲官无故人。
长倩书从乡国至,缄将朴满戒平津。
陈步云,即垠,陈三先生。在乡多义举,尝独力承建枫桥至绍兴古博岭石板路40里,又倡建育婴堂于镇东关帝庙东侧。《枫桥史志》有传。陈遹声为作《陈步云墓志铭》,详述其生平经历。陈遹声生活困难时多受陈步云接济。“光绪己丑,予官翰林,俸俭,余又贫,方踟躇无计,而步云之书至,自杭州为予料检齑斧,送眷属至京,予遂以九月至上海,挈孥北。居京六年,每缺需,则步云之书必至,若相约者。甲午,辽燕用兵,南北隔绝,历五月,无步云书,而予贫之奇窘……”《陈步云墓志铭》载:“步云名垠,候选同知。生道光庚子六月二十八日,卒光绪己亥八月十二日,年六十。曾祖凤来,祖玉誉,父鋐,诰封奉政大夫,妣某氏,妻楼氏,继毛氏,俱封宜人,妾张氏。子宝瀚、宝铨、宝钟。孙三,皆铨出。”
式庵大令
敬通白首竟休官,旅馆萧条汾水寒。
一日两漕俱落职,只为弹破吕㜑冠。
式庵,即陈模。大令,即县令。陈遹声好友。《枫桥史志》未载此人物。陈遹声为作《陈式庵传》:“父邦甸,封文林郎。母骆氏,封孺人。读书通大义,以县学廪膳生,中同治庚午科(1870)举人,任直隶府县幕者二十年。至光绪乙未(1895)始成进士,官山西介休县知县,历署壶关、潞城、阳城知县,摄隰州直隶州,所至有惠政,剖决如神,民皆敬而畏之,盖刑名其素习也,内行为执。女兄归楼氏,苦节守志,每言及辄泣下,姪辈家贫无常业,倾俸资给,虽远未尝忘也。罢官后,宦囊羞涩,至无以归家,流寓泽州,卒以穷愁殁于旅邸。娶骆氏,子倬章,娶邸氏,先君卒。继张氏,子三:金章、祥生具殇,名振,官分省知县,又以疫亡。”由此可知,陈模无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