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事故-大盗贼的少年时代（伍）

黎明

似乎从来不曾像今天这样期待着黎明的到来、渴望听到鸟鸣和期待那炙热的太阳。可越是期待越是遥不可及着，似乎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该死的蚊子，睡了不知多久我在饥饿和痛痒中醒来。再一次醒来之时，我依稀看见了浓密的树叶缝隙中杀洒下了些许散碎的光。

惊喜之余只觉得露了肉的地方都奇痒无比，饥饿了许久的蚊子们都吃撑了，我呢？一切都还是未知。好疲惫，真想好好吃一顿然后睡去。至于其他的一切都他妈的见鬼去吧！

而接下来我该往哪走？要回去都已经找不到路了。和我的青春一样，只顾着向前了，连回头的路都丢了。然而怕和焦虑并没有是没用，就下了只能向前了，没路也罢，随便挑个方向走也是向前了，我很清楚此刻的我已经弄丢了自己。接下来就简单了——找吃的、找喝的、找一条路给自己。

决定是要下山，于是就整理行装踉跄，可是还没踩实就发软了，紧接着一划来了个向前翻滚3600多度才满意的停下。这一滚我又把刚刚选好的方向弄丢了，幸亏是那个所谓的方向并没有决绝到非去不可，不然又要失落了。起来后发现竟然没有受伤，既失望又兴奋，可失望归失望、兴奋归兴奋，路还是要靠发软的脚继续走。

没滚多远我就意外的撞上了一棵野苹果树，天助我呀！树竟然不高，虽然果也很小，但可以吃并且不需要发软的脚去攀爬就能伸手可得。甚是欢喜！

饿是非常的饿了，可没吃几个就再也吃不下了，太酸涩。真不知道这山林里的猴子是怎么活的。现在只好悲喜交加了，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体会着这份饥饿相随却食难下咽的苦楚，悲喜转换得太快，以至于又茫然起来。

怎么办？吃不下可还是要吃，牙倒了就用刀切碎吞。结果几分钟后便拉得个淅沥哗啦，好个通透的痛快；简直是痛快到绝望。这就是雪上加霜吧！一夜的困乏加上这淅沥哗啦真的很叫人想家，甚至于开始怀念那个可以不被蚊虫骚扰着安睡的教室。

想归想，这才第二天，虽然不愿意但我还是尽可能的摘下野苹果带上以备不时之需。毕竟前路是否正确还不得而知，比起饿死这份酸涩也算是相当不错的了。

接下来必须找到水，否者我将因为脱水而倒下，然后默默的将躯体连同灵魂一并交代在这片林子里。于是我又只好没有方向的向前，这回可不是找寻自己了，而已经升华到为了生存的境地。

于是开始自责，可又有什么用呢？必须要找到水、还有食物。庆幸我的包里还有盐，这已经比白毛女好上千百倍。

越来越热，我的体力透支得很快，口干舌燥的我还有应付拉肚子这样的浩瀚工程，实在痛苦。希望下一个谷底有水，我很清楚，接下来的一切都只能是交给希望，并没有其他更为高明的方法。

这样的时候还要在树林与杂草中前行很是非常吃力，汗水已经浸透了衣服，我很庆幸自己还有汗水可以流，至少证明了自己还活着。

很有在西双版纳度过的那两个夏天的感觉，不由得有些烦躁和不安！水和食物在此刻比任何东西都显得重要——理想什么的能当饭吃会更伟大。可我此刻除了饥饿和疲惫就只有隐约的痛了——肚子痛、屁股痛（没有纸又幸运的拉肚子·······有过切身体会的才能明白）。

我尽可能的扶着树向谷底走去，蚊子没完没了的在我身边高歌，如果我倒下快乐的应该还有苍蝇——我是不会让苍蝇快乐的。

脚一划，莫名其妙就已经谷底了；这一次身上被划破了好几处，只是没什么大碍。遗憾的是水依旧没有，该死的干旱。饥渴的我有些头晕发沉、嘴唇干裂得出血了，我已经脱水了！我能感觉得到。不能在这样走下去了，于是我在一棵大树下休息并用野苹果充饥止渴，只是没几分钟就又痛快到绝望了

一路上除了小鸟就没见到什么野物，这很好，因为我不用怕被野兽吃掉了；这又很不好，因为这也意味着我的饥饿将持续下去。

饥饿并不能使人睡着，但当困乏处于上峰时就该另当别论了——睡吧！睡着就不饿了。依着树，我睡着了······

这一觉我睡了大楷一小时，因为透过密叶洒在灌木丛里的光碎依旧很多；醒来便立即想到了饿，还有水，还是水······

向前走了没多远我找到了一片葛根藤，这可能是我能找到的唯一食物了。为了节省体力我没有立即就挖；而是先拿一个野苹果咬一下含在嘴里，这样可以有效止渴；然后再看看地形——盲目行动除了浪费体力之外没有任何好处，更何况现在的我已经体力透支到了接近极限，又怎么能盲干呢？葛根可不是好欺负的，更何况我的铁锹还没手掌大呢！想盲干也没条件。在看了一会之后只好放弃，因为我想吃到它比找其他吃的容易不了多少！在我印象里森林里吃的东西应该很多的，可真到了这里却只剩失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