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不 离 我 不 弃
文/郭文华
“书中自有颜如玉”，醉心于墨香之中，流连于文字之间，痴情与经典对话――读书的确是人生一大乐事！
从小喜欢书。在我年幼时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最能让人在回味中充满美好的，唯有书。记得当年，我考入了砂河中学读初中，在我心里，那已是满眼繁华。特别是见识了那些在乡下从来没有见过的精美书籍，她们的高洁优雅和细腻温婉，让我吃惊于世界的另一种风景。那感觉犹如初恋，鲜活、温馨，让我一见倾心。从此，一旦看到一本好书，那感觉就像遇到了梦中情人，总要想方设法地接近她。得不到时朝思暮想，上课难专心，吃饭无滋味，几回回辗转反侧，大有“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之势。几番摧眉折腰，手段用尽，历经千辛万苦终弄书到手，犹如抱得美人归，千般珍爱，万般呵护，那份欣喜愉悦至今难以忘怀。只是那时学业繁重，只能在餐间睡前、功课完毕之际，静坐教室独享书趣，清净无扰地品味着她。闻着她淡淡的墨香，沉浸其中，心在文字之间沉浮，情在文字上颤动，我的痴迷，在文字中安静地独舞。这是一种惬意的享受，更是一种自我安静的修行。
时间紧迫，同学催要，只能快速品阅，久而久之养成了读书快的习惯。一本几十万字的大部头，基本两天就能读完。有时忍不住动人情节的诱惑，自习课上偷看被老师发现，额头上平添几个惩戒的印痕也是常有的事。最痛苦的是心爱之书被老师缴获，几次求要不得空手而归，在书主面前失去信用，不得再借，那种郁闷失落之情唯有自知。后来为了能够获得借阅便利，我省吃俭用节约下伙食费，去书店买了一本价廉物美的畅销书，回来和班里同学们交换着看，大大减少了我借书的周折，也提高了我在同学中的人缘，从此我的读书环境有了很大改观。
当同学们手中的书刊已无法满足我的阅读需求时，我把视线转向了校外的世界。当听说镇图书馆面对学生开放时，忍不住欣喜若狂。每到下午活动时间，就编造种种理由向老师请假。好在镇图书馆离学校不远，基本不会耽误上课。镇图书馆也就两间房大，藏书不是太多，但当时在我眼里，已觉得是“汗牛充栋”了。每次只能借两本，那时手续简便，既不要押金，又无需办借书卡，只简单登记一下即可。我读书快，基本隔两天就去换书。那时最头痛的就是出校门，不敢经常找老师请假，只好去缠磨门房大爷。找理由编假话，门房大爷认真负责，任凭你说尽软话好话，不见假条就不放行。我们只能在墙角处偷偷观察，瞅他上厕所或者干活不注意时，撒腿就往外跑。这种伎俩也得逞过好几次，但失手之时，只能“乖乖”地被人家领到班主任处，任凭老师责罚，但为了能看书也心甘情愿。可惜好景不长，邻班同学借书时顺手牵羊做了“孔乙己”，失去了信誉，从此图书馆再不向我们出借了，这使我的读书之旅受到了很大影响。
中学阶段，是我读书最狂热的时代，也是我读书读得最多、涉猎面最广的时候。经典的、通俗的，武侠的、言情的、公案的，无所不读，有暇就读。她曾让我如痴如醉，她也曾让我喜泪交织，她滋润着我的情感，涤荡着我的灵魂，哺育我不断进步成长。曾记得当年参加高考时，中午休息片刻，我还在床上抱着一本小说读得津津有味，简直到了“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境界。好在读书潜移默化地提升了我的文字积淀，尽管数理化学的一般，但语外政却一直班里名列前茅，当年高考也榜上有名。
那时的我，嗜书如命，不仅借书看，更喜欢买书看。新华书店是我上街必去之地，进去就流连忘返。店里每到新书，我想方设法也要一睹芳容，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本本都爱不释手，但因囊中羞涩，只能选自己的最爱揽入怀中。其余的只好忍痛割爱了，但那份不舍，那份留恋，让我久久不能忘怀。为了心爱之书，我宁可忍饥挨饿，不上伙啃干粮；别人下学到校门对面馆子喝碗饦吃大饼，我呆在教室看小说爬格子，内心也倍感丰富充实。几度风雨几度春秋，这些书籍伴随我四十余载，从工作到结婚，从平房到楼房，历经数次辗转搬迁，我与她们始终不离不弃。如今她们仍亭亭玉立在我的书柜里，始终如一地陪伴着我，感受着我的喜怒哀乐，体验着我的朝九晚五，经历着我的平凡岁月。
现在经济条件好了，拥有的藏书多了：精装的烫金的布纹的，本本高端典雅、富丽堂皇，内心却少了当年的那份痴恋，大部分束之高阁，真正好好读过的并不多。得不到时苦苦追逐，一旦拥有却不再珍惜，真是“书非借不能读也”，让我好生感慨。也许这并不是一个适合读书的时代，电视电脑互联网，物欲横流，实用主义，功利思想，令人眼花缭乱，让人欲望膨胀，让浮躁的我们没有了读书的时间，或者少了读书的执著。而读书就像约会，需要孤独营造的静谧，需要想象构起的好奇，需要激情升华的专一。尽管当下电子书肆意泛滥，但总觉得不如纸质书，捧在手里充盈而又饱满，心里还有一种实在感，就像“手中有粮、心中不慌”一样。
至今还记得母亲经常对我们说的一句话：“把书念到你的肚里，她就是你的了，谁也抢不走。”母亲幼年家庭贫寒，早早劳作帮家庭度日，没有条件读书，因而她心怀希望，总盼望下一代多读书。惭愧的是，我没有把书读好；所幸的是，我还读了一些书，至少我明白了母亲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唯爱与时光不可辜负，还有书籍！
就让书籍相伴一生吧，爱不爱她，她都在那里，她不离我不弃！
文字编辑：张萍花 图文编辑：侯常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