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乡三:黑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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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年前的我,打死也不会相信,所谓的黑寡妇,只不过是一个外号,而且这个外号的所有人,却是我们的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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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丨秦楚玉
小公鸡,黄书记找你!”又是那该死的女债主,给我洗了件衣服,就跟我大喊大叫。不过又换一身黄军装,穿着一双小雨靴,小鹿一样跑过来。
我跟着她去见黄书记,黄书记一见女人眼睛就放光,说美人来了,美人来了,说的口水直流,长长的吊在嘴角,藕断丝连。
“黄书记,你喝醉了。”“醉了还不扶书记到床上休息。”
黄书记的声音慢慢变的清晰,斜斜送递过来一个微笑,我也会心一笑,黄书记却突然变脸,大喝一声:
“严肃!面对***和国家领导人,要态度端正,嘻嘻哈哈,成何体统。”
我一阵惊谔,黄书记又突然笑起来,问我认识敬乡长和黑寡妇吗,说见了敬乡长一定不能笑,还不准说***指挥枪这句话,切记切记。然后又色眯眯的看着女子:
“小阳你可要正经一点,不要将小公鸡带坏了——而且要将小刘的情况定时给我汇报!”
我感到有些好笑,默然跟着小阳走出来。天灰灰的,雪倒上停了,小阳一步一步踏着雪,一脚一脚将雪踩黑。
“小阳,你问一下黄书记,我住哪儿啊?”
小阳笑了:“说睡黑寡妇房子里啊,你还没有开叫,党和国家的领导人可不敢小看。”
小阳终于停止了踩雪,将靴子上的黄泥巴洗的干干净净,然后将我的被子收起来,扭头就走,我亦步亦趋跟着她,进到一间屋子,也是一个套间,外面摆着一盆紫罗兰和一座假山,假山上爬着几苗大蒜。小阳将我的被子套好,整整齐齐的铺在外间的一把条椅上,说你就睡这儿吧,黑寡妇一会就来了,关了套间的门,到里面睡了。
我不敢翻身,怕身下的条椅再次张开大嘴,将我吞下去。小阳也没睡着,隔着一张单薄的门板,漏出来一朵红光,一段音乐和一团柔软的香气。“喂,你睡着了吗?”我将头和脸向里面缩了缩,害怕出气声被她听见。“闻到女人的香味了吧,小处男?”小阳真是妖精,被子里果然有一种乱人心性的东西,让人心里痒痒的。
我又将头向里面缩了缩,过了一阵,里面终于没有动静了,伸出头一看,小阳的屋子里面黑了。望着黑黑的头顶,听外面的雪一声声落下来,正睡不着,却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压的很低的哭声。
“小阳姐姐,你怎么了?”我一下跳起来,站在门外,又不知道将她叫什么好。里面的灯亮了,“没事的,刚才做了一个噩梦。”灯又灭掉,又说,你知道黑木崖将什么人叫姐吗?里面又传来嘻嘻哈哈的笑。
半夜十分,我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敲醒,咪咪登登将门打开,就见一个黑影冲进来,灯光下的一张脸泛着红而白的光,额头上一道月亮疤像一个天眼,放出冷硬的光辉。
月亮疤在灯下站了一会儿,又一路敲过去,发出震天的响声,然后又一路敲回来,又到我的屋子里站了一会儿,对我看了好半天,突然说:四娃,四娃,我知道你叫四娃,刘天一。踉踉跄跄又出得门去,站在空旷的院子里大声叫骂。
黑寡妇,小阳悄悄从里面出来,小声说黑寡妇就是我们乡长。黑寡妇可能才从县里开会回来,黑寡妇每次从县上开会回来都要骂人。
“他骂谁啊?”
“骂天!”
院子里骂声越来越高,叫嚣东西,隳突南北,被寒风撕扯,乱成一张张碎片。月亮出来了,照在雪地上,亮晃晃的,乱入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