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文坛]刘美书的散文《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

1

“你是个苦命的细伢!”这是我幼年时期常常听到母亲对我讲的一句话。母亲说这话的意思我明白,大概是说我从小就失去了父亲,失去了父爱,同时也饱含了母亲对我的怜惜!但我却没有丝毫感觉到自己命苦,有母亲在,我的身上有着满满的爱,有着享不完的幸福!

是的,我的父亲去世得很早,去世时年仅三十来岁,而我还在襁褓之中。我们村与我不相上下的男孩一共有一百多,而我是唯一年幼丧父的人,母亲的叹惜不无道理!

在我幼年时,见到别家的孩子有父有母,我也常常渴望有个父亲,心里头时时意念我的父亲是个什么样子?个子是高还是矮?是丑还是好看?然而,这对于我一切都是模糊的,没有任何人在我面前讲过父亲的长相。

不过,奇怪的是在我六岁那年,晚上偶尔做了个梦,梦中见到了我的父亲。父亲很年轻,个子大概一米七左右,很清瘦,白白的脸庞,面部轮廓清秀,穿着一套浅蓝色的夏装,头上包扎着白纱布,看上去像是受过重伤的人。父亲与我相隔着一坵水田,他走在水田的那边,我走在水田这边,两人相向而行,却始终未说话。我从未见过父亲,可冥冥之中却认定他就是我的父亲。从此,父亲的这一形象便永久地定格在我的心灵深处。

父亲的往事,是我稍懂世事后,从母亲以及村人的口中断断续续地知道了些。

父亲很聪明,读过私塾。平时喜爱看古典小说,有极强的记忆能力。凡看过的小说,他都能谙熟于心。他的囗才很好,讲起小说中的故事来,有条有理,一板一眼,很能吸引听众。因此,村里人很喜欢他讲故事。每到晚上或农闲时,我家便集满了左邻右舍,他们都是来听我父亲讲故事的。久而久之,父亲的身边集满了故事迷,他们当中,有的痴迷到了癫狂的地步。

有一次,父亲因身体不适,停了几晚未曾讲故事,其中一位邻居耐不住了,沉着脸跑到我家,指着父亲的鼻子,大发脾气,斥责父亲名不大气却不小。父亲向他解释了几句,他却更加光火,拿起一把锄子,将我家便厦顶上的瓦一气乱捅乱打。父亲在旁并不生气,只是默默地笑。事后,我奶奶认为这人再也不会来家听书了。可谁也没料到,父亲恢复讲故事的头天,他不声不响的低着头闷坐在我家堂屋后排的椅子上。父亲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他憨得可爱。此后,两人仍然和好如初。

我们村有位江湖评书艺人,长居苏州,一生凭借说评书谋生,其技艺十分精湛,可谓名誉苏杭。我很小的时候,听过他说《二美图》,虽然不懂评书技艺,但却听得失魂落魄,完全忘却了自我。他非常善于舞台表演,把表演部分扩张到全身。手眼,身段,面部表情和谐一致,利用声音造型区别人物,摹拟身相,渲染气氛;语言纵横古今,奔放热烈,说唱结合,唱腔忽高忽低,抑扬顿挫;叙事矛盾起伏,悬念频出,入耳动心。偌大一个禾场,听众成百上千,掌声,叫好声不绝于耳。老实说,直至今天,什么歌曲,电影,戏剧,小品等文艺节目在我的心目中俱在其下。试想,在旧社会,凭借评书能在苏杭二州占有一席之地,没有过人的技艺,是绝对做不到的。

为了不让这门技艺失传,他在我村十分留意人选的物色,招收弟子,以承其业。我们村很大,读书人也多。可他物色来物色去,最终却看中了我的父亲。他多次亲自上门,劝我父亲随他去苏州,学说评书,可我父亲每每都以婉言相谢。父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故乡,故乡的土地就是他的命根子,父亲始终舍不得离开这生他养他的故土!

2

我这个家族,瓜瓞绵绵,人丁还是较旺的。我的曾祖父膝下就有四男二女,祖父辈同样有兄弟四人。可奇怪的是每代男丁中都会出一个瞎子。我曾祖父的第二个儿子取名为“晏”,按辈分是我祖父辈。曾祖之所以将他取名“晏”,大概是源于“河清海晏”的启迪,希望他平安无事,长成一个正常的人。然而,事情总是那样的不尽人意,晏祖父长大后,偶患眼疾,导致双目失眠,同样成了瞎子。到了我父辈那代,也有四位堂兄弟,其中我的二伯父长得最标致,身高一米八左右,五官端正,相貌堂堂,是有名的美男子。可惜,命运作弄人,成人后,偶患一场大病,导致双目失明,又成了一个瞎子。这种怪事,在我这个家族中延续了好几代,直到我们这一代才未出现。

我父亲姊妹共三人,父亲头上是姐姐,脚下是妹妹,父亲是祖父的独生儿子。我父亲特别孝顺父母,是村中出了名的孝子。平时吃饭,如果我的祖父祖母没有上席,子女们是不能坐上桌的,祖父祖母未动筷子,子女们就别想动筷子。坐席也各自有别,祖父祖母上坐,其他人可随便些。

一到冬季,父亲每晚必吩咐我的母亲先烧好一锅开水,他亲自端到祖父祖母跟前,帮祖父祖母洗完脚后,才离开去干自己的事。这一习惯,一直延续到他病倒床上才终止。

我父亲不仅对待自已的亲生父母如此,对自已的长辈同样关心备致。我的晏祖父因双目失明,一生孤身未娶,承祧我的大伯为继子。我大伯在村中是位颇有声望的人,整天忙忙碌碌,几乎无暇照顾我的晏祖父,晏祖父有时饱一餐饿一顿,日子过得很苦。我父亲看到这种情况,便主动承担起晏祖父的一切家务事。

有个晚上,我父亲偶尔做了个梦,梦见我的曾祖父回来了,曾祖父对我父亲说,他最放心不下的是他的晏儿,无依无靠,生活艰辛,希望我父亲能多照顾点。曾祖父临别时,老泪纵横,还特意为我父亲留下四句诗:

一别家乡三十年,

今日依依回家园。

晏儿还是旧形象,

何日开眼见青天。

父亲醒后,抱头痛哭一场。第二天一早,便将我的晏祖父接到自家奉养,直至寿终正寝。

父亲一生老实厚道,胆小怕事,甚而至于有几分懦弱,是个深怕树叶落下打破头的人。在父亲短暂的人生中,他没有与任何人红过脸,即使是别人欺负他,他也能忍辱负重。

我们村有一大户,既开屠,又开赌。在我们家乡有“一杀猪,二打铁,再不赚钱去打劫”之说。从这句话中可见,开屠是大有利可图的。正因如此,他的家室十分殷富,解放后被划为地主。

一年的春天,正是小麦生长旺季。父亲是位种庄稼的好把式,我家的小麦长势非常好。可就在这时,屠户家的牛却跑到我家小麦地上,将整块地的小麦几乎吃光。父亲看到后,心痛不已。你要知道,民以食为天,更何况我家,家大口阔,凭这点寡田薄地过日子。眼见即将到手,寄托全家人厚望的麦子被糟蹋成这个样子,父亲一气之下将牛打了几棍子。这一来,却惹出了大祸。屠戸凭借自己财大气粗,提起一把杀猪刀,不闻不问,怒气冲冲地追了上来。父亲见势头不对,转身就跑,可他却不依不饶,拼命追杀,村人看在眼里,也不敢上前劝阻。好在此时,我的堂兄看到了,从家中拿了一杆梭镖,冲了上去。屠户看到我堂兄大有以命相搏之势,也就乖乖地溜了。我的堂兄,人高马大,很讲义气,好酒,有侠道心肠,以好打不平而名扬村里,村人对他更多的是敬畏。今天看到自己的叔父被人欺负,他怎能不出手呢?!

3

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很快,日本人便占领了铁山。我们村离铁山不过二丶三里路,是遭受日本人蹂躏的重灾区,日本人在我们村烧杀抢掠,强奸妇女,无恶不作,村人深受其害,我的父亲就是受害人之一。

我们村的房屋是明清时期的建筑,一家接一家,一户挨一户,家家相通,户户相连,其间不少暗道密室。这样的建筑,可能与明清时期社会动乱的环境有关。正是由于有了这样的建筑群,对村民躲避日本人的侵扰起了很大的作用。

我们村是个集族而居的大村落,一色的刘姓。不过,紧挨村子的旁边也住着三户杂姓。一户姓柯,一户姓潘,一户姓陈。他们祖上落业此地也十分早,但不知什么原因,人丁始终不旺,三家加起来,也不过二十来人。虽是外姓,却与我们刘姓相处甚欢,几乎完全融合入刘姓中。刘家无论是祭祖,或是唱大戏,他们都争着出份子。我们刘家也未把他们当外人,年龄小的,我们都称为老婊,年龄大的我们称为婊叔或婊伯。女的称婊妹,婊婶或婊娘。

有一年的端午节,日本人在汉奸伪军的簇拥下,突然闯进了村子。全村人纷纷躲进暗室,我父亲便躲进祖堂前门的阁楼上。

我们村子中间有两口水塘,一大一小。小的叫上李塘,大的叫下李塘。下李塘面积约三十多亩,水位很深,它的方位正对祖堂的门楼。

柯家是单门独户,日本人进村,一下子慌了,无法外逃。结果,一位刚过门的婊娘被几个日本鬼子抓住了。鬼子兵如狼似虎,将婊娘按倒在地,扯裙拉裤,准备强奸,可这位婊娘年轻,奋力反抗,趁日本兵放下枪枝,脱衣解裤的时候,挣脱后猛跑几步,一下跳入了下李塘。鬼子气急败坏,朝着婊娘跳水的方向连开几枪,停了会,悻悻地走了。

这一切,我父亲都看在眼里。当日本鬼子一离开,我父亲马上从门楼下来,跳进水塘,用手托起婊娘,将她推上塘岸,叮嘱她快进祖堂门楼上躲起来。

我不知道我父亲当时是怎么想的,但我可以推测他一定犹豫过:不去救吗?一个活生生的乡亲,马上就会溺水而死,于心不忍;救么?自已一定会有生命危险,因为分明知道日本人还未离开村子。但我父亲最终还是决定救人。

父亲一生懦弱怕事,我真不知道,这时父亲哪来这大的勇气。他的这一壮举,让我万世景仰!

我父亲的水性很好,他一个猛子潜入水下能停一分多钟。正是因为他有这样的水性,今天不但救了他人,日后也救了自己。当然,这是后话。

父亲将这位婊娘救走后,刚爬上塘岸,两个伪军一个鬼子赶来了,他们用枪托猛击我的父亲,父亲当场口吐鲜血,扑倒在地。好在我父亲胸前挂着一块“苦力”牌,日本人才未将我父亲打死。

大家可能不知道,日本人占领铁山后,到处抓丁为他开矿。为了便于管理,矿工每人发一苦力牌,并要求挂在胸前,有了这个牌子,行动多少有点自由。很清楚,鬼子并不是惜人命,而是惜人力,我父亲就是他们的苦力。

日本人离村后,村里人将我父亲抬回家。幸好我们村当时有位名医,医术十分高明,在他的精心治疗下,我父亲才慢慢恢复过来。自此之后,我父亲的健康状况每况愈下。

我父亲亲眼目睹了枪杀我们村两位同胞的经过。这两位都是我父亲要好的伙伴。

一位是与我家房屋相连的房东书声哥。他与我父亲年龄相近,辈分我父亲大他的,属叔侄关系。我父亲与他是少年叔侄如弟兄,关系非常要好。一次,日本人进村时,全村人躲的躲,逃的逃,而他因走亲戚在返回的路上,来不及躲藏,看到日本人后,拼命往山上跑,日本人眼看无法追上,就开枪向他射击,结果,一枪从腹部射入,从背部穿出。当我父亲及乡邻上山收尸时发现,书声哥肠子流了满地,四周的土被手抓入一尺多深。可见死得何等悲惨!当场我的父亲嚎啕大哭!

另一位同样是我父亲要好的伙伴。一个晚上,他们几个人以为日本人不会来了,便集到一起玩牌。天刚黑不久,就听到狗不停地叫,同时有人喊“日本人来啦!”他们几个慌不择路,四处躲藏。而父亲的这位好伙伴,情急无智,翻墙爬上屋顶,潜伏在屋顶的瓦上。恰好这晚,明月当空,亮如白昼。日本人一眼就看到了他,朝他一枪,受伤后,整个人从屋顶滚了下来,当场死亡。

这几场悲剧,大大地刺激了我父亲对日本人的深仇大恨!父亲平时虽然懦弱,可是个深明大义的人,在他身上,同样有着男儿血性。他后来立志要去当兵,我想与此不无关系。

4

父亲读书不多,但土地这本书他读得很精,理解得很透。他热爱土地,熟悉土地的禀性。他懂得地要深耕,土壤才能充分接受日晒夜露,吸取自然界的精华,土地才有营养,庄稼才会长得好。

父亲犁田起板,在村中可算一绝。他犁过的水田,你将泥土搬开,整个田底一崭平,看不到丝毫的凸凹处。这一点,即使村中与田地打交道几十年的老农,也无不折服。

我哥哥七、八岁时,父亲就领着他到地里除草,干农活,教育我哥怎样种庄稼,。他常对我哥说:田塍地边密密走,亲戚朋友稀稀行;人勤地是宝,人懒地长草;庄稼人靠的是勤俭,才有饭吃,才有衣穿。

我家田地少,人口多,全靠父亲这双勤劳的手,家室虽不富裕,但也能过上正常的温饱生活。

旧社会的农村,最忙之季是一年的四月份,这正如宋代翁卷诗所言: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我们南方多种水稻,水稻是主粮。我们家乡就有“水稻好,一年饱”的说法。那个年代,水稻只种一季,水稻的收成,决定了全家一年温饱问题。四月份是一年中种水稻最佳季,这也就成了一年中最繁忙的时节。

我们是家族式的村落,一直保持着良好的习俗,一家有事,全族帮忙。每当插秧季,整个家族就会全部出动,相互帮忙。我的父亲是插秧,扯秧一把好手,可他更擅长的是演唱插秧歌。

插秧是件苦活,人站在水田里,上晒下蒸,弯腰弓背,一天下来,累得直不起腰,全身僵痛难受。

可庄稼人有庄稼人的智慧,发明了一种娱乐形式,即插秧时演唱插秧歌。

插秧歌,就是大伙儿在田里插秧时,有一人在田塍上胸前挂着一面小鼓,一手拿着鼓板,一手拿着鼓锤,边打板,边敲鼓,有节奏,有韵味地演唱与插秧密切相联的歌曲。歌曲有固定的调门,而歌词则自由灵活,大多是歌手应景自编的。在繁重的劳动过程中,有了这一活动,气氛就变得轻松多了,劳作的人虽累也会觉得轻松愉快些。

不过,这对歌手的要求就比较高了。他不仅能唱,还得能编。否则是无法胜任的。

我父亲读过私塾,也读过不少小说,更具优势的是他还参加了村中自办的一个小戏班子。

旧社会,农村文娱活动贫乏。为了满足精神需求,村民们会自发地开展一些文娱活动。如舞龙灯,玩狮子,采莲船等。我们村除了上述活动外,还有个排子锣乐队,一个专唱堂会的戏班子。

堂会戏与搭台戏是不同的。堂会戏班人数少,加上乐队,一共不过十来人。他们演出,不需搭台,只是受私家邀请,在庭堂上作专场演出。这是旧社会富人家祝寿,婚嫁,乔迁,婴儿满月或迎宾饯行等喜庆时所举行的庆祝活动。剧目内容多是祝贺升官发财,长寿多福,吉祥如意等。

我父亲是这个戏班中的主角,会唱很多折子戏,正因有此说唱的一点基础,他便成了村中唯一一位会唱秧歌的歌手。

每逢插秧季节,我父亲几无暇日,唱了东家唱西家,有时还有人上门预约。按习俗,换工插禾,是不付工钱的,主人家只供茶饭,可他们对歌手却特别敬重,大多要封个礼送给我父亲,可我父亲却一直坚持分文不收。

我父亲所创作的秧歌词,一直流传到解放后。集体制解体前,我们生产队每年插秧,队长都要安排我的一位族兄插秧时演唱插秧歌。我十七岁那年,在家务农,就亲耳听了族兄演唱的这首插秧歌:

鼓板一响闹洋洋

千门万户插秧忙

男女老少全上阵

左邻右舍齐帮忙

老丈抛秧儿孙插

妇孺送饭又端汤

低头折腰不停手

秧苗插成一行行

秧根栽牢不浮水

返青能快长得旺

薅秧除稗勤管理

施肥上水田不荒

无边水田青烟起

阵阵蛙声阵阵香

晴空朗朗人心爽

布谷声中稻子黄

待到来日秋风起

万家喜收幸福粮

……

这首插秧歌很长,歌词没有一句重复的,一唱就是几个小时。可惜的是,时代变了,这首插秧歌必然会渐渐地消失。然而,它却永远铭刻在我的心中!

刘美书,大冶还地桥人,1978年毕业于湖北师范大学中文系,长期从事语文教学工作,先后教过小学,初中,高中,中专。平时好读书,爱书法,喜侍花养草,追求清淡闲适的自然生活。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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