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工场·小说」刘三虎｜老贾

作者简介：

刘三虎，工人，错爱诗文，文化不高根基浅，写的不多见报少；年届天命，欲罢不能，虽然伤心，不舍怡情。一条道走到黑，人言我痴，我自惘然。

老贾是我们的工友，老贾是我们厂的清洁工，老贾负责全厂除厂房内部所有的外部环境卫生。

老贾老且笨，面相笨手脚更笨，不过打扫卫生这点营生还是足以能够胜任。厂区环境不好尘土飞扬，一天不扫地上就覆盖厚厚一层以致人过留痕。秋季落叶缤纷，老贾要与天斗，追剿树叶直到全部消灭；冬天大雪频繁，老贾要轮番作战将所有的结雪攒成小堆，乱坟岗一样的雪堆楞是等不得天晴就被一辆手推车转移得无影无踪。其实这份工作也没必要如此费劲，只因为他一根儿筋，每天清扫中水泥缝里的一颗烟嘴儿他都不会放过用铁丝挑出来。不这样，他自己跟自己都过意不去。

老贾的工作量不小，只因干的是笨活，被所有的人近乎忽略，起码我是这样。

老贾本是资深的清洁工，曾经的老贾天真的以为只要把活儿干好这饭碗就是自己的，殊不知手握多年的饭碗随便找个茬就被自己的顶头上司环卫局领导为给亲戚腾地儿一锅端了，来到我们厂算是重操旧业。

最近厂里发生了一起失窃案，公司问责严查，厂领导发动工人提供线索积极举报。门房被作为案件的突破口，有提包拎袋经历的人成为案件的嫌疑人。

每天所有的工人都要到门房报到签退，说到提包拎袋，老贾自然而然进入大家的视线。

进入盛夏，厂区的角角落落随便丢弃的饮料瓶子矿泉水桶子令老贾大费手脚，老贾的工具房大包小包装的都是，枯草树叶可以扫拢就地焚烧，这些宝贝老贾可舍不得，拿回家换个油盐酱醋还算废物利用。每天老贾拎个空袋进来，手提肩扛鼓鼓囊囊摇摇摆摆的出去，领导和门卫哪一个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关系到一个人的前途名誉，调查期间我们所有的人都心照不宣三缄其口。

没过几天，一纸通告公之于众：职工贾某屡次偷窃公司财物，性质恶劣，为严肃厂纪，给予开除处分。白纸黑字，触目惊心。老贾更是伤心，嘴唇颤抖着，我老了，回家倒没啥，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非要找领导问个二三不可。有人随声附和，就是得问个二三。我们大多数人都懂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唯恐避之不远。

据说，后来老贾果真就问出了个“二三”：谁知你袋子里夹带了啥，退一步来说，那些瓶子罐子是你家自产的？老贾颤抖的嘴变成了鸭子的嘴——扁了。

幸免中枪的我们终于结束了这段胆战心惊人人自危的日子，至于挨笨刀的老贾我们就无暇顾及，只能默默地祝他一路走好。

责任编辑  张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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