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选粹」王锡义｜ 地铁一幕

作者简介

王锡义，男，1956年7月生，汉族，大学学历，万荣县青谷村人。1982年2月工作，1983年3月入党，先后在万荣县乡镇、运城地委组织部、河津市委工作，2016年从河津政协退休。

地铁

一幕

早上六点半从西安回运城，在去往高铁站的地铁车厢里，我对面的一幕让人感动。

这是一对五十开外的老夫妇和一个不到两岁孩子的故事，如同无声电影一般，只有观众，只有画外音——我内心的独白。

孩子脸对脸地偎依在爷爷的胸前，看情形爷爷不是经常抱孩子的那种，样子很笨拙，有点儿力不从心，诚惶诚恐。他很努力地尽着做爷爷的责任，血缘关系在那儿放着，隔代亲是瞒不过人眼睛的。他用右手捧住爱孙的小屁股，左手从孩子后背搭过来，紧紧地揽到胸前，生怕一不小心闪了孩子。他可能也知道自己的抱术不佳，不停地变换抱姿，力求抱得好一点，让孩子舒服一些。

孩子刚开始醒着，在爷爷怀里不停地蠕动，爷爷就格外用心，抱紧不对，抱松更不对，生怕有一点点的闪失。早上出门早，他们给孩子裹了件红色的披肩，孩子总在动弹，爷爷就不住地用手拉一拉，生怕孩子后背着凉。颈椎那儿的披肩老往下掉，爷爷有些手忙脚乱了，左手往上一送，赶快用牙咬住，猛一松口，再用下额抵住孩子的后颈部，终于大功告成了，爷爷脸上绽放出轻松愉快的喜色。

后来孩子睡着了，安静了，爷爷也安然许多。对于男人来说，抱孩子累得够呛，真不是轻松活计，纵有千钧之力，也无用武之地。你怀中抱着个软软的、萌萌的“小东西”，怕是心早都淹没在爱海里，软了，化了。爷爷有点疲惫，额头浸出细细的汗珠，趁机也假寐一会儿。孩子睡得香甜，小脑袋忽然就耷拉下来，爷爷一个激灵从慌乱中惊醒，赶紧扶正孩子。为了让孩子睡得安稳些，爷爷改变抱姿，让孩子平躺在双膝之上，这下孩子舒坦了，重又回到梦乡，嘴角时不时地溢出笑意，像是在做着美梦。

孩子大概在梦里遇见什么害怕的事情，惊着了，四肢飞舞，大声哭闹。爷爷再一次惊起，手足无措，脸憋得通红，在慌乱中招架着，费好大的劲才把孩子安抚静了。

快到西安北站了，爷爷把孩子交给旁边的奶奶，奶奶很轻松地揽爱孙入怀，一切是那么的顺理成章，孩子头枕奶奶的臂弯，坦卧在温床般的怀里，又酣然入梦了。

老两口跟前放着一部婴儿车，全是孩子的家当，有小被褥、小衣裤、奶粉和小玩具。旁边挂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有豆浆和包子，大概是他俩的早餐。

我出地铁后直接来到候车大厅，时间尚早，就随便遛跶一会儿，蓦然看见两老一少推着婴儿车过来了，孩子奶奶抱着，挂在车栏上那个塑料袋里的豆浆和包子还在，不停地摇晃着。他们这是回老家呐！我这样猜想着。

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儿女，父母一辈子都在忙碌着。但忙中也有乐——天伦之乐，人间至乐。人在世界上活得就是盼头，盼子女成人，盼儿孙长大，为了孩子幸福，再苦再累也不觉得，心甘情愿。

细细想来，苦中有甘，甘中有苦，在苦中快乐着是一种很好的活法。世事本来就是这样，人就是这么一辈一辈传下来的。

责任编辑 杨志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