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粉堆里大腕多
脂粉堆里大腕多
文/司马戊
一个律师朋友聊起今年正式生效的《民法典》，就说到了2020年有多少多少家暴案件，希望我能呼吁一下。我报之以一声叹息：这不懂怜香惜玉的人，其实，已经很可怜了。他们不知道，既然上帝把人分为男的、女的，那一定是有道理的；这涂脂抹粉的人，也必定是有其独到之处的。
有个词叫“脂粉成堆”，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的就是曹雪芹笔下的大观园了。先别说那大名鼎鼎的“金陵十二钗”，一个个姹紫嫣红，绿肥红瘦，也是好生了得，或多愁善感、或贤淑端正，或率真单纯、或机灵聪颖，一颦一笑间流露出一种风流韵味，才情并茂，单是那些个地位卑微的使唤丫头，如平儿袭人紫鹃鸳鸯之辈，却也说话办事干脆利落，聪慧机敏，成熟稳重，人缘极好，深得上下人等信赖，可谓个个都不简单，按时下的话来说，就是“每个人都了不起”。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成堆当然更是大戏了。
如此说来，能够混迹其间，不是人尖，也是大腕了。博爱的贾宝玉自然是人尖儿了，前世就是赤霞宫的神瑛侍者，就连出生的时候还衔着通灵宝玉，因此“潦倒不通庶务，愚顽怕读文章；行为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诽谤”，也是没谁了，算得上是《红楼梦》里不折不扣的男1号。
江湖之上，则更是大腕无数。往近里说，护国将军蔡锷当属妇孺皆知的大英雄，妥妥的大腕一枚吧？而他与一代名妓小凤仙的风流韵事，也够得着名流千古了。当时被软禁京师的蔡东坡很烦闷，到八大胡同走走，便遇上了小凤仙。小凤仙确非一般红粉，一双慧眼识英雄、重英雄，心生爱意就水到渠成了。后小凤仙帮助蔡锷逃离北京。
再往上讲，“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吴三桂也该算得是一个人物了，清兵南下时，吴三桂被火线提拔为宁远团练总兵，时年27岁。到后来，面临覆亡命运的明朝便把赌注押在了关外拥有重兵的吴三桂身上。谁知李自成进入北京后，把吴三桂那“惊为天人”的爱妾陈圆圆给掳去了。于是“杯具”了，吴三桂献关降清，清军长驱直入，他也当了大清的平西王，历史掀开新的一页。有人因此做了种种假设。是不是因为脂粉，倒也不必过于牵强，但故事或者事故终究还是发生了。
红颜究竟是祸水，还是知己，看来得见仁见智了。比如，在明朝江南四大才子唐伯虎的眼里，国色天香的秋香就是想千方设百计也要得到的女子，当然后人演绎出来的一首歪词不得当真：山下一群鹅，嘘声赶落河。落河捉鹅医肚饿，食完回家玩老婆。事实上，除了秋香，唐伯虎还有另一位红颜——苏州名妓沈九娘，她一直默默在唐伯虎身后支持他，直到去世。自古红颜多薄命，倒是没有办法的事了。
至于唐伯虎究竟是风流，还是下流，就得另当别论。但无论如何，他也算得上是当时的大腕之一了。类似的，还有不少。相对来说，我个人比较看重的有柳三变，大宋朝的大词人柳永，有人说他是“史上最成功的嫖客”，想想也是，你看他为官时，虽然政绩平平，却天天泡在妓女堆里（那年头当官，似乎风险成本小一点）。可是他嫖娼，与别人的不同之处在于，其他嫖客只是泄欲，不把妓女当人，而柳永却把妓女当朋友，推心置腹地谈心。柳永随便给哪个妓女写上一首，那个妓女就会身价倍增，所以妓女们都十分爱慕柳永。他开创一代词风，说独树一帜当不为过，更神奇的是，他死后凄凉，竟然是几个妓女凑钱埋的他。他的死讯传出后，有上千的妓女络绎不绝地到他的墓地悼念，轰动一时。
我能说这是空前绝后的吗？怕也是古今中外独此奇葩一枚了。甚至那位“赢得青楼薄幸名”的晚唐杰出大诗人杜牧估计也难得一比。尽管他年少有为，33岁就当上了监察御史，堂堂的正部级，文学成就也很高，诗词歌赋都自成一家，“牧童遥指杏花村”就是出自他的手笔，而他的风流不羁、青楼常客的“盛名”同样在历史上占得一席之位。家道中落之后，他一直做着小官，几乎有十年蹉跎在扬州，寄情山水，流连花间，迷醉在二十四桥明月夜的晚上。最逗的一次，杜牧与张祜（这个“张祜”就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作者）一起喝酒，席间两人都看中了一旁作伴舞的歌姬，好朋友又不能伤了和气，最后投骰子决定女子归谁，难免太草率了吧。多情而不滥情，伤情也不曾绝情，这就是杜牧。
也许，男男女女的事，本来就说不完，道不尽。当然，也用不着藏着掖着，可以大大方方地说。而我无意给什么人画像，更不需为某些人正名，值得“爱”才是根本。说到这里，让我想起了易中天先生讲的《女娲造人》的事，他说女娲是蛙，她用黄土和泥，把人一个又一个地捏出来。“而女娲的本意，竟是要造出全体人类。”这当然不堪重负。于是灵机一动的女娲，只好扯下一根藤条沾上泥浆，再举起一甩，把人批量地甩出来。但即便如此，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无奈之下，女娲“让人类自己男女结合，繁衍生息。”
请注意，这里用到的一个词是“无奈”。那就不解释为什么这人世间总是“英雄爱美女，美女慕英雄”了。不用整那些没用的，管她是不是能顶半边天，至少得弄明白——脂粉堆里大腕多，这就够了。世间众生平等，这是佛家的思想。要我说，不用那么复杂，更无需动辄对簿公堂，“让世界充满爱”，不香吗？！
2021.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