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康论美容手术下的女人
拉康论美容手术下的女人
女人、字母与形象一书导言
Anita Izcovich
巴黎第八大学精神分析系教授
译者:张涛
巴黎第八大学精神分析博士
什么是女人,你怎么定义她?许多女性都写过她们认为她们是什么,而这也总在发生着。人们记得,精神分析源于女人是什么这一问题:19世纪末的精神病学家,像夏科特一样,对他那壮观的危机之谜很感兴趣,弗洛伊德则从歇斯底里的症状中诞生了精神分析。至于拉康,他从弗洛伊德的"女人想要什么?"的问题开始,阐述女人不能说什么,而正是这个符号让他构建了他的分析行为理论,以及精神分析中不能对现实说的。
因此,在这本书中,我建议从什么是女人的问题中,在照明与标志着我们文明的相关领域,如整容手术、时装和高级时装、戏剧和电影的创造性行为,以照明互惠的方式来处理精神分析理论的概念。
如果女人的定义只能用语言来把握,形象能把握吗?在我们目前的社会,有许多方法可以治疗这种形象,例如在整容手术中,这是一种以女性为主的做法。女人往往更关心她的形象,她总是缺乏一个元素,而无法满足她。
整容手术有时可以调用当丧失的对象不能借用器官赋予的那种功能,更不是能指的切口可以套上的功能。然后,他被要求补充为在物质上的缺陷上的穿着幻想,赋予一个图像,在它的差距处缝合起幻想之结。
形象从根本上说,在任何主体,是深感欣喜的,总是诱饵性的。它膨胀了存在的影子,但被压倒性地从它的体积中被盗走了,它赋予一个难以捉摸的对象以外衣。它是在不可还原的维度中的字母,这个字母用来构成图像的框架,无论是纹身、标记、划痕、盖章、雕刻还是书法。
因此,整容手术将干预这个原始切口的基础,使得幻想得以铺设开来,在字母和图像之间连接起脆弱的线条。因此,手术有时是必要的,有时却并不合理,因为它取代了无法进行的精神性的手术。
应当指出,科学的话语可以通过在手边给予吸引性的利器而不满足它的东西来为资本主义服务。然后,这个女人可能会有一种错觉,即她从科学中获得了丰富的美容产品,以制造出一个新的身体,最后她有时牺牲掉她原本的身体,这是在如下的意义上,即她失去了她的主体化:当她把自己提交给主人的话语中,是后者赋予了她美丽的标准化度量尺。
外科医生有时向心理分析家送来一些主体,以处理那些超越性的请求。精神分析与主人的话语相反,因为它不能确保一个图像的理想设置,控制主体的自我,而是由他的无意识来决定。分析导致主体详细去阐述他如何作为刻画自身幻想的主人,哪些是无法隐喻而导致的生命的死胡同。如果事实证明,手术请求只是个症状,这将是一个将症状的字母传递到无意识的字母的问题,在分析话语中,这是外在与任何女性的非-全尺度上的那些秩序。
如果有时可能引导女人将她的身体交给外科医生,以便他可以根据美的尺度来修剪出指定图案,那么她的身体也会被交给时尚的话语,以便它来支配她的打扮。在高级时装周忠,这是模特们将她的身体交给时装设计师,以便他带着手术般的精度来调整服装。因此,这种服装可以设想为第二层皮肤,或肉身之衣:可可.香奈儿说,一个人必须感觉到织物下的皮肤。相反,珍妮·兰文认为,这些瘦弱骨架下扩大的衣物空间膨胀了字母的缺口。
从那里,我会想知道,一个女人给纺织品的美的形象,这是她自己的主体的织布,与她的字母的文本是利害攸关的。时尚的话语支配着一个模板,它的作用是让大他者说话,这样女人就可以借此写下她身份的标记,拒绝她的实体的语法,结合到"使她存在"的主观结构中。因此,时尚的话语赋予了字母不可还原的形象,女性气质因此是强制性的,不可避免的。因此,女人不能自己说出的乃是她被转换成了一个整体的、普遍的形象。随着智能涉笔上美颜等工具的普遍化,女性书写空间正在被压缩,这一压缩并不能解决女性主体的存在困境。资本主义的物欲化、色情化,正在摧毁女性性。
有人问:我们去分析时尚话语的工具是什么呢?罗兰·巴特斯在他的著作《时尚体系》中为自己设定了对时尚进行的结构分析目标。他已经到了一个死胡同中,一个指自己和意义的失望的能指绷带中。然后,这里我们将面对一个比较这个结构主义分析的问题,揭示出超越的拉康派工具,让时尚话语"流产";并且伴随着巴特斯的另一部著述,符号帝国。它展示了渗透到日本文化中的话语如何在封存着无的事物中把主体的空挖掉。就是在这一点上,拉康开始说,巴特完成了诠释,用令人陶醉语言去加以解读翻译,而他自己则利用在享乐的那一面去挖掘出日本文化中空的字母:这使一个主体的质感要用分析话语和产生纹理效果的分析行为来分析。这就是拉康透过没有不是假装的话语来超越巴特的假装帝国的话语的途径,是分析话语让这里成为可能。
这将导致我随后要强调高级时装秀是如何透过服装挖出了它的空,以便在一个帝国的假装中去调用享乐的。在模式化的机械方法中,他们那缺血的中性面孔,有时是骨骼式的外观,正是纺织品的书写,它位于骨和肉的两个领地之间,而没有任何共同之处。这是一种写作作为骨架来表达,而表达的语言则是肉,要知道性享乐是没有骨架的。在字母作为享乐的这一概念中,似乎是无头的(assez phalle) 的维度,这使得在一种享乐中性关系得以存在,而这种享乐模仿着另一种,无头的,非能指的,去性的、外-在、异己的事物:最终哪里出现了手术的切口,一种切断阳具享乐而向大他在享乐开放的切口。
在女人提出自己是什么的困惑中,迈向大他者享乐她的身体的手术切口、模特模板,并未封闭这个问题,字母会以其他方式书写,在退回破碎镜像的噩梦中,在同他者混淆的面庞中,在蒙上面罩帽子防止他者目光侵蚀的举措中.......书写着新世纪的玛丽莲梦露的歇斯底里的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