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楼阁】我叫不出她的名字 / 开普饭

我叫不出她的名字

文/祖文启

或许是初春的萧条，褪去了昔日无尽的芳华，人是物非时，意尽情深中，这里留下了我多少如歌的故事，细细品来，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记得地点，却忘了时间，我只能凭借浅浅记忆，回味着过往的点点滴滴。童年的时光，往往是年岁里最美好的时光，可惜那时啥也不懂，整天无忧无虑、没心没肺，我记得那种生活在最底层的苦日子，多少个春秋冬夏，多少次日晒雨淋，面朝黄土背朝天便是归宿。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我是七岁上的学，读了一学期学前班，而后个中坎坷终于踏入一年级的大门。七岁以前的生活，像极了茶水的味道，苦中带甜，最是苦却也最是甜。如今甚是羡慕神童王恒屹，五六岁的年龄，却有着超凡的记忆。曾经的我，又岂能与之相提并论。六岁前的生活，于我印象中一片空白，我绞尽脑汁，找寻不到零星半点的琐碎，直至后来常听父母提起，加上姐姐只言片语的引领，个中景象在脑海里慢慢浮现开来。睁眼闭眼间，如同蜻蜓点水，那清泉尽是让我酣畅淋漓，时而悲时而乐，仰天大笑却也涕泗横流。

我在山水间漫步，聆听自然四季的声音，有新燕衔春，有金蝉鸣夏，有候鸟别秋，有喜鹊跃冬……于是，岁月有了温度，冬暖夏凉，陪伴着我走过七千三百多个日日夜夜，岁岁年年。

已经很久没来这个地方了，忘了上次来这里是何时，也忘了曾来过这里多少次，如今偶然邂逅，一切都在记忆模糊中瞬间苏醒，我终于看到了昨日的风景。最容易触景生情的我，又怎会错过眼前灵感的良机，紧紧握住，不放过一草一木，一缕一丝。我看见了含苞待放的冻青花，仿佛又回到了儿时的天堂，云云：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我叫不出她的名字，不是因为不知道，正是太过熟悉，熟悉到心有灵犀，称呼有或没有，都不再重要。我沿着那条无数次坍塌，又无数次重合的“蜀道”，小心翼翼地，如痴如醉地，走进她的怀抱。可惜，我没能看清她的模样，映入眼帘的，只有人去鸟无、花败日落、地荒草枯……

身临其境，方能下笔如神，文喜双收。我试着，与自然融为一体，悲其所悲，乐其所乐。世间万物虽各有所貌，却情意相通，物可以不同，但情是不变的，所谓情系万千，你我皆为这万千之一二，享受着灵魂情感的支配。

我一直念想着，要把这里写成一首诗，谱成一首歌，再加一副画，共寄一生情。我也念想着，要记录下这里的每一个故事，或是小说，或是诗歌，或是散文。我要拍下这里每一个迷人的瞬间，与岁月共同见证她无声无息的变化。我要把这份爱，写在天际，写进云里，写进雨里；我要把这份情，刻在大地，刻进梦里，刻进生命里。我会永远记得，我和家人曾在这里经历的点点滴滴：多少痛苦多少欢笑交织灿烂的记忆；我也会永远记得，我曾在这里吃过的每一颗黑中带甜的棠梨，每一颗彤红富水的红果，每一颗绿紫相印的葡萄，每一颗外坚内甘的榛子，还有体小味酸的牛奶果，纯白蜜口的白杨梅，灰灰惹人的灰猫儿，酸后甘来的酸杨梅……

我多想知道，那条清泉是否常年流淌，那个鸟窝是否完好无损，那片土地是否日益肥沃，那里的四季是否花样百出、别具一格。无论天之大，地之广，皆不及我对你情之深，爱之切！“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幕幕皆是梦，梦兮勾我心。那年今日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于是提笔记之，此处展其一幕：

那年夏天，蓝天白云晴空万里，一声惊雷起，万物皆疯狂。乌云密布，笼罩四野，田间热气腾腾，突然雨点如万箭齐发，向大地势如破竹般奔来，一瞬间，天昏地暗，昼夜无别。当我睁开眼，妈妈双手搂抱着我，将我整个身体笼罩在她爱的胸怀，旁边是比我大三岁的姐姐，她披着爸爸的大褂，依偎在母亲身旁，头上一把破旧小雨伞，支撑起一家三口生生炽热的天堂。雷鸣电闪，大雨滂沱，洪水翻滚，冲走了耕耘的“快乐”，早间玉米的清香，已抵挡不住山水的冲蚀，早已忘记“雨中花飞舞，花中雨零滴”的浪漫，眼前只有生与死的对抗与挣扎。夜幕降临，我们在黑暗中摸索，在山林间冒雨前行。终于爬上雨山，找到一个避雨“岩洞”，沉睡间凝望着回家的方向，等待爸爸携带温暖的曙光向此奔来。从小在风雨里长大的孩子，永不怕漆黑，非习惯于风雨挠阻，其能奈我何？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朝朝暮暮，恐千万言语难诉说，此间简短一幕，吾心已疏狂。若使来年风乘月，吾将余幕一并还。

千年之后的你，和我，是否依然心有灵犀，一见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