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政明 | 由剥毛豆有所忆之
桃下成蹊原创文学
文/ 天下政明
暮春,微雨,初更。
晚上喝完酒、吃完饭,陪老妈剥毛豆。不经意间聊起小时候在乡下种毛豆的情景和过往,历历在目。
俗话说:清明前后,种瓜种豆。暮春时节(清明谷雨节气时期)正是烟雨江南的农忙时节,农人们除了插秧,还要种瓜种豆。
而这里所说的豆有两种,一种是种在菜地里自然生长的毛豆,另一种是种在田塍上的毛豆。不管事哪种毛豆,当它们长到七分熟的时候,也是它们最鲜嫩的时候,摘下来,剥开壳,井水一冲,等锅里水烧开了放下去,煮个几分钟,加点盐,连油都可以不放,出锅之后,那就是一大碗完美的毛豆汤,其汤甜,其豆嫩,其品鲜,其色青碧如玉,其香幽然盈桌,其味清甜甘雅。真是几勺毛豆汤,可以下掉一大碗饭。
但是种在田塍上的毛豆,因为种植方法、生长环境不同,其味道尤佳,属于上品中的上品。有点李清照咏桂花所说的:自是花中第一流,那种感觉。
这种毛豆有一个特别的移栽的过程。
也不记得是大概到什么时节,反正是等到豆苗在菜地里长到二十公分左右,把他们拔出来,然后带到田间。先用小斧头在田塍两旁挖出距离相等的数十个上白个坑来。然后把豆苗两三三依次放进去,然后用手挖出水稻田里的泥巴把他们糊住树直来,好让它们能种活生长。
等它们在田塍上活过来了,长高了一点之后,就要给他们施肥了。施肥其实也很简单,就是给他们撒点灰在根部,然后再挖点水稻田里的稀泥巴把灰盖住。最标准的工艺是要把泥巴做成一个大馒头一样的形状,那样才能把给毛豆的施的肥覆盖好。
记忆中,不知多少次,陪着奶奶一起去给田垄上的毛豆施肥。其实那活可苦了。
天气闷热,没有太阳,可是也没有风,空气中湿漉漉的,类似于江淮间的梅雨时间那样的湿闷。蹲着身子,弯着腰,钻在长满杂草的田垄上,双手用力地去挖泥巴。因为田里面的水稻已经长了一点个头了,所以根系已经在缠住泥巴了,挖他们赖以生长的泥巴已经要费点力气了。做一个馒头还行,比较乐趣,关键是这样像鸭子一样摇摆前进,不停挖泥,不停出汗,做大几十个馒头那就比较辛苦了。那时候的我,还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对于这个辛苦活,总是多有怨言的。至少当时放眼田间,只有我一个小孩子在干这个苦力活。
可是如今记起,彼情彼景,心中却只有温馨、淳朴、恬淡和美好。
因为那时候,渠中涧里的溪水的悠然吟唱是那样温柔,禾上花间的蝴蝶的流连飞舞是那样曼妙,天际山腰的轻灵白云是那样的自由,千芳万卉的浓淡清香是那样的舒适......还有那时候奶奶身体很健朗,能干很多很多活,她也喜欢我这个孙子听她的话好好干活。那时候爸爸也乐观开心,一家人其乐融融。
想来,一切那么真实,恍如昨日;一切又那么遥远,仿佛梦中。或许一切都是注定,终成记忆。
夏日正暖,青草郁郁,禾苗茁长,青云薄厚;有一儿童,田间地头,低头取泥,开心养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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