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 | 理解《路边野餐》的23条线索

《路边野餐》是一部经得住推敲的电影,虽然像一个散文诗,剧本功夫却很扎实,影片有很多前后呼应的地方,有合理暗示也有恰当解谜,伏笔与牵连都有落实。很多地方如果没留意的话,很快就过去了,通过名词解释的方式,来为这些人物及其行为、物件及其作用做一个简析,可以更好地理解这部电影。

【张夕】

张夕是男主角陈升的前妻。影片开头,老医生给陈升开药,说他上回输液还是和张夕结婚的时候;陈升搭话说,只有死人才不生病。医生吩咐一天服三次,陈升出神地回应,说今天停了三次电?然后,有一段沉默,隐约可见一个无声的女人,是陈升在回忆病逝的妻子;片子的回忆段落几乎都有她隐隐约约出现,如陈升与妻子在舞厅跳舞。后来陈升在荡麦遇到了跟张夕长得一模一样的理发店女人。

【酒鬼】

在凯里,酒鬼是一个疯子,经常驾驶报废的汽车;在荡麦,他是陈升搭上的乐队巡演车的司机,还找洋洋补衣服;酒鬼在凯里疯跑时,手肘上绑着木棍,在荡麦,大卫卫叫陈升腋下绑上两个木棍,防止被野人偷袭。

【光莲】

即老医生,和曾经的爱人早已离散,只剩下他送的一盒磁带,一张旧照片,一件花衬衣。儿子死于车祸,死前手里拿着陈升妈妈扎染的布料,肇事司机称当时看见了野人;她的箱子曾经留有准备在儿子下葬时放的鞭炮,结果没能遂愿。陈升去城郊埋掉诊所废弃的盐水瓶时,远处正有鞭炮在炸响。

【林爱人】

光莲的旧情人,芦笙艺人,和她告别后回镇远定居;在那段四十分钟的长镜头里,男主角陈升在镇远寻找芦笙艺人,是替老医生寻找她的旧情人;陈升与一帮玩乐队的小伙子一起坐车去镇远,路上小伙子提到了林爱人;片尾一帮芦笙艺人在吹奏,是林爱人的徒弟们在为林爱人送葬。

【许英】

私人老板,活埋了花和尚的儿子,陈升和江湖兄弟去找她为花和尚出头,结果碰上严打,陈升被抓进去坐了九年牢;找许英这场戏切得很到位,先是找弟弟老歪,接着切到找许英,镜头挪转到滴水的桌子上,转过来又是陈升和弟弟老歪在争执,发生在同一个空间里的过去和现在完美切换。

【花和尚】

陈升曾经的雇主,儿子被许英活埋和砍手,托梦给他说要表,结果烧了不管用,只好开钟表修理店,家里有很多表。因为丧子,看见老歪对卫卫不好,就以一辆摩托车的代价,把卫卫带来跟着自己。

【指路人】

请注意看,陈升在荡麦搭乘乐队的皮卡车之前,有个手里握着一把菜指路的伯伯,正是洋洋下河坐船时的船夫之一,他就像荡麦这地方的摆渡者。

【闪动的灯】

代表情绪的波动。诊所里,日光灯忽闪忽闪,陈升在和老医生的交谈里陷入对过去的回忆;在荡麦的理发室内,灯光依然闪闪烁烁,长得像张夕的女主人,听着陈升的故事,被感动,有点意乱情迷。

【发不动的车】

象征困于原地和焦灼挣扎的状态。在凯里,酒鬼发疯后,经常窜上报废货车、轿车,握着方向盘,把自己当成驾驶员;陈升出狱时,拿兄弟的车练手,停停走走,一直无法起步;在荡麦,大卫卫的摩托车一直无法打火发动。他们都陷于人生困境。

【歌曲】

陈升和张夕热恋时,舞厅放着黄安的《新鸳鸯蝴蝶梦》,是一种“不如温柔同眠”的浪漫;浪子老歪嘴里哼的是伍佰的《痛哭的人》,是无可奈何的放纵;在荡麦,大卫卫在河岸上追逐洋洋时,镇上乐队在排练,传来的是任贤齐《伤心太平洋》;伍佰《突然的自我》,是离别前的伤悲;陈升唱《小茉莉》是纪念前妻,因为歌词里说“海风吹着她的发/我和她在海边奔跑/她说她要寻找小贝壳”,而前妻张夕说过想去看海;而磁带《告别》是老医生与旧情人的信物,最后成了陈升与理发店老板娘的信物。

【手电筒】

爱和关怀的物件。老医生年轻时,遇到天冷,林爱人就用手电照她的手,假装取暖;陈升用来给理发店的女人演示海豚的样子。

【宇宙球灯】

又叫旋转彩灯,陈升和妻子张夕认识于舞厅,他出狱后妻子病逝,他把舞厅宇宙灯球带回家挂着以资悼念,破旧的屋子,似乎有了一些超现实的时尚味道。

【电扇】

圆形的电扇,就像循环往复的钟,吹走了时间。在凯里,陈升的电扇坏了,转着转着就不动了,在镇远,花和尚车里也有坏掉的电扇,他们都渴望回到过去。

【望远镜】

缩短空间距离的工具。大卫卫用来探望爱人洋洋,陈升用它来远距离观察小卫卫,他们心中都有距离,都有牵挂。

【纽扣】

代表一种来自贴身之物的纪念和思念。在荡麦的裁缝店,陈升叫洋洋钉纽扣;在镇远,他把纽扣丢给花和尚,让他拿去给小卫卫上手工课。

【香蕉】

连接陈升和镇远的乡愁物件之一。在凯里,陈升去隧道里问人买香蕉;在他抵达镇远后,远处民房上写着“批发香蕉”几个大字,片尾他终于站在了香蕉树下。

【隧道】

连接过去未来的神秘通道,象征未知,似乎野人就躲藏其间。第一次见隧道,是陈升去批发香蕉,深不见底,似乎能把人吸进去;第二次,是去镇远路上的火车隧道,陈升坠入荡麦幻境;第三次陈升从镇远回来,又在火车隧道之间进入沉睡,交叉而过的列车上钟表逆时针转动。

【荡麦】

不存在的地方,叫“荡梦”或许更贴切。诗人陈升梦中的产物,去镇远路上,在火车进隧道前,他昏睡中梦到的地方,梦中一切美好,酒鬼当上了驾驶员,他遇见了长得像张夕的女人,时间倒流,爱人圆满。

【镇远】

一个平和古朴的所在,生长香蕉、有芦笙艺人的偏僻地方,小时候母亲把陈升丢在此地,他独自度过童年;林爱人的家乡;花和尚准备在这里度过下半生。

【三对恋人】

老医生光莲和旧情人林爱人分手多年仍然牵挂;陈升带着光莲箱底的磁带、衬衣、照片,在镇远遇见理发店女人,穿上了光莲给的衬衣,把磁带送给了女人;大卫卫要追赶即将离开的洋洋,在火车上画钟表,终于”实现“时间倒流。

【Kaili Blues】

《路边野餐》的英文名,像布鲁斯音乐的电影,是诗的节奏;布鲁斯,蓝色,被汞矿染蓝的水面,女人以为有海豚,是心酸的浪漫;布鲁斯,忧郁,象征陈升、老医生、花和尚的情绪。

【野人】

当地神秘传说的主角,是多年前那场车祸的”见证“,勾起人们的记忆和恐惧;现实里不合时宜的人,比如酒鬼、陈升;同时也是陈升梦境的怪物,片中有一段,陈升坠入梦中,背后没有关的电视上似乎有影影绰绰的东西在晃动,这是心中不断流逝的时间之魔。

【钟表】

卫卫喜欢钟表,是因为孤单,希望时间快点过去,快点长大,早日摆脱现状;花和尚收藏钟表是为纪念托梦给自己的儿子,他用表把卫卫哄到了镇远去;长镜头里长大后的卫卫第一次出现,就是在摩托车上给自己手腕画上手表,他还告诉陈升,要在火车上画表让时间倒流,这样洋洋就会接受他。《路边野餐》玩了一把时间的艺术,而钟表是时间的物化,也就成了这部电影十分重要的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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