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逝去的亲人们——姑婆

妈妈有很多伯伯,但就一个姑妈,她是外公唯一的姐姐。听说是她奶奶特别重男轻女,如果生下女孩就扔了。这个唯一的姑婆还是她爷爷正好回家才活了一命。我妈老说,我是姑婆接生下来的。

姑婆有一双小脚,大概八九岁的孩童那么大,我不止一次问过她。姑婆你脚为什么这么小?“我们小时那会跟你这么大都要缠脚。三寸金莲、四寸银莲,像你这么大的脚长大可没人要啰。”她笑着说。我很不解,问道:“那为什么我外婆没有缠呢?”姑婆说,她们那里时正换了皇帝了。我更不解,这事跟换皇帝有什么关系。小脚的姑婆走起路一扭一扭,走不快。有天,我终于看到她脱下鞋袜后的样子,那大拇指都被压到脚底下?这是一双很丑的脚。于是,我再也不问她脚的事了。

小时候怕姑婆,因为姑婆会压嗓子,会挑针。她戴着顶子,捏起我们的下巴,只要一开口,手指就往嗓子里伸,弄得我们直发呕,但在呕几下吐出一点痰和血后,无数次的扁桃体炎就是用这样的土方法治好的。她从头上拿下绣花针,熟练地压住小孩的手和身子,额头上、肩膀、胸部,轻轻一点,用力捏几下,然后又迅速用纸擦去血迹。第二天,肚子就舒服了,头也不晕了。我妹妹最是怕她,看到她就哇哇哭。我虽然有怕她给我压嗓子和挑针,但平时,姑婆对我还是挺好的,倒不那么怕她。

后来她生病了,我去他家串门,她问:“姑婆的病还能好吗?”“能的,姑婆,你听医生的话,按时吃药。”她笑呵呵地说:“我听别人说,生病问小孩子,小孩说能好就能好,那看来我快好了。”

但后来那话没有应验,她的病越来越重,最后去世了。那时我大概有十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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