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作家】杨英/粤汉铁路英国专家楼 / 开普饭

粤汉铁路英国专家楼

作者：杨英

用廖哥的话说：我又在扫街。这次是沿洞庭湖边走走，走到哪算哪，看看落日，看看湖水，看看新修的沿湖风光带。

上完课已经下午四点半了，芮姐说，我们先找个店子把肚子填饱再说。好吧，先吃饱饭。我们顺着老年大学的马路直走，拐进了市八中的那条巷子。一直以来，我就是一个路盲，听其名，我只记得我在八中附近陪考过。八中也叫外国语学校，2013年女儿高考，考场被分在那里。为了女儿有个充裕的时间休息，我借用朋友的临时出租屋陪女儿在此住过两天。一晃八年过去了，感觉这里一切如旧。商铺一个接着一个，热闹非凡，应有尽有。

简单地吃了碗面，好不容易叫了一台嘀嘀车，我们奔赴湖边。时间还是被折腾了，坐在车上，看着太阳从地平线上没入湖中，几分钟时间，我们还是没赶在太阳落山之前拍下它最绚丽的时刻。

天，开始混沌不清，不远处的圣安寺隐隐约约可见，垂钓者稳坐钓鱼台，根本无视夜幕开始降临。这是通往贮木场的新路，两边的围墙还没有拆除，围墙外还在建设中，荒芜一片，难怪人烟稀少。

到了贮木场，那就看看那栋被人遗忘的粤汉铁路英国专家楼吧。

轻车熟路，我已是第三次来这里了。“看，那个小山坡上的房子就是啦。”沿路都是菜地，老百姓紧盯着一切可利用的土地，经营着生活，追求纯天然的绿色食物。我们走过一小段上坡路，来到一块平地，几栋破旧的平房好像还有人居住，可能是地处平凹，天还没有全黑，有的房间已经亮起了灯，几把微弱的灯光从低矮的房间透出来，马上有狗吠声传来。

我们这些陌生人的探访惊动了管家狗，好在只闻狗声并不见狗影。粤汉铁路英国专家楼，我们现在称它“五号楼”，近在咫尺了。七弯八拐，又穿过一片菜地，我们爬上了不算高的山坡。

杂草丛生，蚊虫也如影相随，不一会儿工夫，我就被亲吻了好多个“红包”。如果不是楼前这块水泥石牌刻有“粤汉铁路英国专家楼”几个字，我们绝对不会猜到这栋洋房的作用。

这栋洋房掩映在绿树丛中，除了眼前的绿，还是跟我几个月前看到的没有一点变化，破、烂就可概括全貌，可是在同样破、烂的平房前，它绝对可以说是鹤立鸡群了。

斑驳的光影照在楼宇，也照在山坡上。凌乱不堪的木板随意地躺在地上，墙面上的石灰一块块掉下来，水泥地面也裂开了缝隙，灰尘爬满了墙壁，门窗破烂不堪；敞开的房间阴暗幽深，隐约可见木制地板腐烂变形，严重地已经撅起，裸露出水泥地面，而且蜘蛛网重重，我不敢贸然踏入。

但整栋楼保存良好，二层廊柱均为双罗马柱，外墙为水泥混凝土涂抹糙面，屋顶为单檐四坡顶，还依稀可见当年精致典雅的英氏风格。墙壁上挂了一块蓝色牌子，写有“长房”二字以及一串阿拉伯数字和英文，还标有一个铁路符号。百年沧桑，百年历史浓缩于此。不过楼前齐人高的杂草已被铲除，我马上补拍下了全景。想在洋房的回廊处摆pose臭美一下，可惜光线不好，落日也不给力，拍出来效果不佳，只得放弃。

我建议上楼看看，遭到同伴拒绝。因为天色渐晚，整栋楼房没有通电，楼梯间黑漆漆一片，况且这栋洋楼藏在小山丘上且有点诡秘，想必平日里很少有人光顾。我们忙不迭选择退路，匆忙离开。其实，楼上的风景才叫壮观，视线更广阔，我曾上去过。倚栏而立，一览洞庭湖风貌，“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目光所及，还能看到对面的艑山，与闻名遐迩的君山遥相呼应。“登斯楼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偕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很有种登临岳阳楼的感觉。

据说修建粤汉铁路还有一段故事呢。粤汉铁路的路线当时并不打算经过岳阳，是岳阳筻口人李澄宇力挽狂澜，上书民国政府，力争粤汉铁路改道途经岳阳，才有了今日岳阳经济的腾飞发展。百度可查，该楼是清末修建粤汉铁路时专门为英国铁路工程师所建的一处两层券廊英式高级住宅楼。据说共修建了五栋，作为英国专家工作与生活用房。粤汉铁路与岳阳有着剪不断的缘分，而作为英国专家当时居住的洋房，岳阳仅存此一栋，没想到还如此落魄。

像这样的欧式风格建筑楼房，我见过的有地处城陵矶客运码头的上洋关海关大楼，保存完好的湖滨教会学校，都被列入湖南省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只是这栋五号楼还处于被人遗忘被人冷落的境地，让人感觉失落。既然是省级文物，理所当然要保护起来，尊重历史，修旧如旧，保留原貌。

老城改造，新城建立，不少怀旧追忆的老岳阳人拿起笔，开始记录一些快要尘封快要失传的老街巷老建筑。而我却热衷于“扫街”，走马观花地四处走走，证明我曾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