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二蛋岗【二十】
〓 第 1384 期 〓
文|马金 编辑|王成海
两个人推开喜梅姐家大门,傻眼了!派出所警察的两辆摩托车就停在窗跟底,警察们肯定在喜梅姐家。冤家路窄,进?还是不进?正在进退两难之时,姐夫鞋也没穿,站在堂地门口喊到:“这两个讨吃鬼,还真有脸回来了。戳在大门口干甚了?”三蛋岗又摇头又摆手,姐夫骂道:“懂的要脸就不要做丢人的事,快点进家,别叫我站在门口挨冻!”
两个人磨磨蹭蹭进了喜梅姐家,喜梅姐正忙着做饭,三个警察坐在炕上就着茶水吃麻花。姐夫就往炕头上爬蹭就说:“你们的丑事所长都告诉了,这事要是让二蛋知道了,非把你们骂死,嘴牢点,不要跟他说。以后惊点心,不要再赌了,也不要闹那不弯腰的钱了。输钱,犯法,我们还跟上丢人。”姐夫从炕头把那半坛子酒抱在当炕,手指着偷铁的介绍说:“他是我表小舅子(仅是村亲)。”又指着三蛋岗说:“他叫三蛋,是我亲小舅子,二蛋是我亲叔伯小舅子。二蛋初三回来了,初四县委通讯员来,叫走啦,县委有急事。他要在的话,这两个讨吃鬼也不敢耍钱。”所长说:“噢,我在城关镇派出所当副所长时就认识二蛋主席了,我来咱们乡当所长,二蛋主席还请我吃过饭,至他去县委办,我俩还没见过面了。二蛋主任有水平,工会工作搞得有声有色。”听完所长的话,三蛋岗仿佛明白了姐夫那番话的良苦用心,别看姐夫好喝一口,原来也是高人。两个人心里踏实了许多,连忙收拾碗筷,取来酒盅,满上酒,给警察们水杯里添上茶水。帮喜梅姐端上饭菜,倒跨炕沿坐在饭桌旁。
所长端起酒盅,对姐夫说:“我来咱们乡快两年了,每次来你们村都要打扰老哥和嫂子,今天咱们一起喝杯拜年酒,祝大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众人喝完酒,所长接着说:“今天局领导要来查岗,我们不能喝酒了,吃罢饭就得回所里,下次咱们好好喝。另外,看在老哥和嫂子的脸上,你们俩的罚款就不用交了,以后不能再耍钱了。”三蛋岗两人激动的一个劲点头。所长又说:“根据我们调查了解,你俩还是大赌头,掏了好几场,你们村还有三个人也参与了押宝,到是赌的不大。老哥给他三人捎个话,如果让我们抓住了,那就不客气了,这次就不处罚他们啦。庄户人挣钱不容易,天天耍钱,老婆孩子吃甚了?你看东村那几个窑黑子,拿命挣了几个钱,腾擞的连输带没收,一年白干了,鸡毛上戥子——不压份量。”
吃罢饭,警察们张落着穿大衣、戴头盔,准备岀发。所长若有所思地问三蛋岗:“没收你俩多少钱?”三蛋岗愣怔了,偷铁的同学赶忙说:“我俩不多,他有两千多,我才一千多。”所长说:“好像从你们身上搜出的都是零钱吧。”三蛋岗结巴着说:“我们把钱填在炕席底了。"实际是三蛋岗看见别人把钱藏在了炕席底。所长说:“噢,炕席底是有几叠大钱了。”所长跟另两个警察商量:“按他俩说的,退上一半吧,给他们一千五。咱们也不能光凭他们说的退。”一个警察从手提包里数了一千五,给了姐夫,并对姐夫说:“大哥,这全是你的面子,我们从没这种先例。不要跟任何人说岀给你们退钱、不罚款的事!”又取出他俩的处罚单,撕下来,扔在炉子里烧了。三蛋岗哆嗦着连说了两声“不说,谢谢”,就差叫“警察叔叔了”。
警察们骑上摩托走了,三蛋岗乐的崩了两个高高。喜梅姐边收拾饭场边骂:“把大和妈扔在草地撵牛放羊,你回来不办正事,天天耍钱。抖达的不知道姓甚了,这下好了,钱也没了,人也丢了。老婆孩子跟上你喝西北风哇,不成器的东西!”三蛋岗嘻皮笑脸的说:“人是丢大了,不过钱还在。”
偷铁的掏出厚厚一沓钱,抖了抖柴棍棍,数了数,又叫三蛋岗数了一遍。除去各自本钱,这几天耍的每人赢了一千七百块。他看着大眼瞪小眼的喜梅姐两口子,洋洋得意把如何发现抓赌、如何巧妙藏钱的聪明“壮举”,添油加醋的消说了一番。喜梅姐拍着胸脯长长地呼了口气,姐夫高兴地叫喜梅姐把菜热一热,说要给两个讨吃鬼庆贺庆贺。喜梅姐别了他一眼骂道:“少寡哇,让他们收留起钱,去眊眊秀才,把孩子念书的事定下来,进县城租房还是买房,赶快办正事去。这人家,不是醉鬼就是赌鬼,没一个好东西。”
偷铁的把钱分开、装好,两个人正要出门,姐夫喊住他们:“把这一千五拿去,两个家伙好运气,连本带利都在,还打闹了不少外杂碎儿(外快)。”偷铁的说:“今天全凭姐夫的脸面了,一千五,给你喝酒哇。”“我是给你们说了不少好话,可我这张脸有几尺大?要不是提人家二蛋的大号,你们五个家伙都得挨罚,还能退一千五?快点拿上输个哇。”姐夫嘻嘻哈哈说完,把钱给了偷铁的。偷铁的把钱推给姐夫:“看来你跟派出所警察的关系也不赖,要不是来你们家吃饭,那有这么多好事。我俩赢了不少,你又贴饭又贴烟酒,还能想起来提二蛋的大号,这一千五应该是你的。”姐夫哈哈大笑:“乡里来人经常在咱们家吃饭,我跟他们能处得来。村委会每年底给结算点饭钱,顶农业税。不亏咱们,村长也能打闹点。”喜梅姐赶紧骂道:“看把你日能的,酒没喝醉到日开粗了,尽胡说八道。你俩别听他的,赶快拿上钱办正事。”
三蛋岗把钱分成三份,给了姐夫五百,安顿喜梅姐烧一锅开水,准备发车。给了偷铁的五百,自己装了五百。两人相跟上去了我家,才知道我打早回了县城。他们回喜梅姐家,把从草地开回来那辆大屁股212发着,赶往县城。路上,偷铁的把五百线给了三蛋岗,说:“我跟上你赢上钱,沾了这么多光,这钱你拿上给孩子们眊学校,请客送礼用。”
刚拐进县城,碰上交警、运管大检查。马路边停了一片三轮车、四轮车、摩托车,还有几辆面包车和212小车。三蛋岗知道坏醋了,他开的黑车,假牌照,更没有驾驶证。他把车停好,点头哈腰地对拦车的警察说:“走的着忙,忘拿行车本、驾驶本了,弟兄们高抬贵手。”领头的警察拔走了车钥匙,告诉他:“取来行车证、驾驶证,交上二百块罚款,再往走开车。”好在那时候没有电脑联网,要么一查全部露馅。偷铁的向三蛋岗伸出两个指头,摆了摆。三蛋岗定顿了定顿,对警察说:“我把车停在这里,回家取钱和本本,行不行?”警察点头答应。
偷铁的坐在车上照看车,三蛋岗打了辆摩的直奔县委大院。走进一楼走廊看到“通讯员室”,推门进去,初四那天到村里叫二蛋岗的通讯员正在分发报纸。通讯员看了他一眼,好像在哪里见过,问道:“找谁?”三蛋岗说:“我认的你,那天你去我们村找二蛋岗了,我是他弟弟,找他有事了。”"噢,想起来了。主任在办公室了,我领你去。”通讯员领他上了二楼,敲了敲东边一间办公室的门,听到里面喊了声“请进”,通讯员把三蛋岗让进去,关门走了。二蛋岗正在接听电话,只见他笑着说:“……对,我就是那个村岀生、长大的……嗯嗯,对,是我弟弟……嗯,是个讨吃鬼,从小不省心……”抬头看到三蛋岗,狠狠瞪了一眼。把话筒从右手倒到左手继续说:“哎,你就不该给他留情,拘留几天才对……谢谢兄弟,回了县城,打个招呼,老哥请你们喝酒……一样、一样,烟酒不分家吗,……那有领导,咱们都是好弟兄,……哈哈,那你忙,回来一定过来啊。”二蛋岗放下电话,自己点了支烟,问三蛋岗:“咋?村里赌的不过瘾,来县委掏宝啦?”三蛋岗秃秃索索地说:“你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车叫交警拦下了,要行车本、驾驶本了,还要罚钱。你哇不知道,我是八证没一证。”“没本事还不省事了。”二蛋岗骂完又打了个电话,立刻过来个年轻人,问:“主任,什么事?”“这是我弟弟,开了辆大屁股212,忘带行车证和驾驶证,让交警拦下了,你开上车,去帮他把车取回来,顺便给他的车加满油。”二蛋岗安顿罢,给了年轻人一张油票。
年轻人领上三蛋岗出了门,二蛋岗喊到:“把车开回酒楼,不要乱动了。”
年轻人开着三菱车,拉着三蛋岗来到拦车场,下车跟几个警察握了握手,掏出石林烟散了一圈,取上212车钥匙,给了三蛋岗。三蛋岗打了好几马达没发着车,年轻人从三菱车上取了根细钢丝绳,准备往着拉。领头警察摆了摆手说不用了,吆喝来几个警察推着车跑了几步,车就着了。年轻人开车领着三蛋岗加满油,回县委办了。三蛋岗把车开到婚礼酒楼,楼下有两桌喝酒的,楼上二嫂一家人正准备吃饭。见他俩来了,忙叫厨师加了两个菜,取了瓶酒正要打开,二蛋岗黑着脸回来了。没头没尾地说了句:“大中午,喝得个甚酒?”二嫂说:“你不喝,他俩喝了哇。”“他俩也不能喝!”二蛋岗蛮不讲理的大声喊到。他儿子见爸爸发了无名火,没话找话地说:“告诉你个事,书呆叔叔家安上电话了,要么叫他也来咱们家吃饭哇。”二蛋岗扭头问二嫂:“真的?号码是多少?”二嫂没好气地答到:“那还有假了?号码在吧台电话号码本上记的了。”二蛋岗下楼给我打了个电话。
噢,这大概就是二蛋岗中午心情不美丽的原因。【未完待续】
我和二蛋岗【六】
我和二蛋岗【五】
我和二蛋岗【四】
我和二蛋岗【三】
我和二蛋岗【二】
我和二蛋岗【一】
我和二蛋岗【八】
我和二蛋岗【九】
我和二蛋岗【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