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东亮丨小别离
春节,像个匆忙的过路客,没功夫在这里做过多的停留,它只在岁月客栈里门口的登记簿上潦草得画上自己名字与年龄,便十急慌忙地走开了。
转眼间又到了送别女儿的时刻。她到云南大理读研已经一年半了别离仍然是我们内心过不去的坎儿。年年送别,我年年写博客发感慨,今年我想应该有新内容。说句实话,今年我和妻子的心情比起去年来敞亮的多了。记得去年送别,是正月十五闹元宵大团圆的日子。回家、团圆这些词汇像两根绳子极力往回扯动着出走的步伐,那个时间点实在是受不了那万家灯火和荧屏上刘翔那个团圆节的饮料广告对感官神经的刺激,提前为她设置了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悲凉境界。结果把自己都给陷进去了。
今年的送别比起去年来自然是好了许多。那天下午,我和妻子一起去郑州火车站送她。这次到大理上学,她的待遇着实不低。由她的二姐开着车,大姐专门陪同前往。我们一路上说说笑笑的,自然就转移了注意力,冲淡了别离的愁苦。心情的愉悦与敞亮和去年相比大有不同。尽管和往年一样,还是那个火车站西广场,还是那些熙熙攘攘、南来北往的赶路与送别的场面。我相信人的情绪的好坏与起伏大抵与环境息息相关的。同样是一座岳阳楼,由于天气的阴晴不同,作者还是那个范仲淹,写出的文章却分别给人以“感极而悲者矣”和“其喜洋洋者矣”两种极端的体验与感受。
热闹与欢欣有点短暂,伤感并不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只是不适应这欢快的气氛,而暂时躲起来了。一旦曲终人散了,它就会迫不及待的杀个回马枪。令人心有余悸而不能坦荡荡敞亮如初的走完这一遭。
还是这个宽敞却拥挤的检票大厅,大厅里迎面那高大醒目电子屏上滚动着那一行行深蓝的数字和播音员婉转而标准普通话语音提示,都昭示者别离的两种含义,女儿远去的方向和别离的倒计时刻表。别离,幽灵一般在分秒中一步步向我们靠近。
我和妻子、大侄女一起将她的包包裹裹拉到检票大厅内,除了手提电脑衣服几样必带的以外,其余全是吃的。有她爷爷奶奶给装的泡面、火腿肠儿,有我上次福建旅游给她捎回来的巧克力还没舍得吃,有她姐姐送的一些我叫不出名的东西。女儿羞羞地说,我都快成猪了……我真替她发愁,带着这些充满真情的累赘,如何才能通过安检,挤上火车。我和妻子争着为她归置东西,嘴和手都没闲着,我们一起将她放零食的那个大塑料袋子系了又系,紧了又紧,用另外一个塑料袋拧成绳子,将它系在行李箱的拉杆上。她说不用了,你系的再紧,过安检的时候还得全部解开。望着我笨手笨脚的样子,女儿幽幽地说了声,发现俺爸现在稳重多了,这么有耐心地为我绑袋子。妻子说,你老爸说话间就奔五十了,还不该稳重啊!我知道她们是在故意逗我。话里话外都是在影射腊月二十九那天贴对联的事情。哈哈,小样儿,敢挤对我!哼!不用嘚瑟,这一刻,该是我此生最幸福的时刻!
看她过安检的情景实在好笑,她一手拉着箱子,背着电脑,除此之外还有三个包包,一手还拿着身份证和火车票。在人潮汹涌中从容不迫地挤。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消失在人群中了。出了候车大厅的门,空落落站在广场上,一场别离的程序才真正完成。我有一种找不到北的感觉。下意识的打开手机,浏览一下朋友圈。看见了几个好友的祝福问候。还是哥哥评论最切中主题,也最具催泪效果。此刻,我若是个演员,它能让我在最短的时间内入戏,并酝酿出两行清亮的眼泪,而且保证绝对是发自肺腑的。他评论是借用龙应台在《目送》中那永远伤感,永远动人的句子:
“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在通往地铁站口的甬道中,我躲进汹涌初潮的人流,我不复赘言,只有泪水……
作 者 简 介
宋东亮,男、46岁,笔名:始祖鸟。河南郑州荥阳人,郑州市作家协会会员,荥阳市作协理事。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成员,自媒体《行参菩提》签约作家。世界汉诗协会会员,世界汉诗协会暨大河刊社驻荥阳工作站副秘书长。河南省黄河当代文学研究院研究员。现就职于荥阳市住建局。本人自幼酷爱文学、历史,中学期间曾尝试诗歌、散文、小说的创作,多年来笔耕不辍。本人曾在《世界汉语文学》、《楚河汉界》、《荥阳文学》、《荥阳慈善报》、《荥阳学习》等多种报刊上发表散文、随笔。2014年,散文《双清仰止》入选《中国散文选粹》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