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群朴丨华山行
上华山是我多年的夙愿，从孩提时代直到中年，处于种种原因一直未能登上华山，所以上华山一直是我的一个梦想。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来到了华山，虽然只有短短的1小时，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回来已经四天了，那种激动人心的感觉一直在我心里，抽点时间坐下来，写点文字，留给我钟爱的华山。
对山的向往并不是因为没有见过山，而是住在山里久了，总是向往能登上更高的山峰，真正领略“山高人为峰”的真正含义，那是除了对身体的挑战以外更是对生命更深层次的探究。芳菲四月，莺飞草长，趁着雨过天晴的好日子，决定西行，到看看我的两种顽疾。这两种疾病伴随我已近20年，一路走来，几多艰辛，期间经历了手术，经历了绝望，经历了复发，经历了治疗的痛苦，喝过的药可能也近万元，光中药的药渣可能能堆一座小山。人的一生有千万种的不幸，我却经历了两种素有“不死癌症”的疾病，时间久了我也麻木了，就只好把它们当朋友了。每每父母有病住院，妹妹犯病，女儿考学等重大事件发生的时候，我的病情就会加重，每天生活在疾病、家庭、工作的重压之下，幸亏我还算坚强，我还是这样乐观地活着。沉下心来想想，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为别人想再多也是空想，自己没有好身体就照顾不了他们。想好了就动身，虽说这两种病不能治愈，但总能减轻痛苦吧。
在的两天时间，我再次体会了做一个病人的不易，带着盒饭去排队，早上6点起床去挂号，憋着尿液排队做检查，每个病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和痛苦，足足一下午的等待，接诊的医生却连5分钟的时间都不给，草草的病历记录，助手已经把处方打印完毕，排队取药1500余元，买吧，钱花了也许就好了。第二天如法炮制，600多元的药物，两个大袋子装的都是药。病人真不容易，看病难在大医院真是比比皆是，很多人光挂号就得住几天，医生少病人多的现实显著存在。如果我们的医生都到大医院体会一下，也许我们的抱怨就会少一点。
为了缓解看病的压力，老公提议归程途中顺便领略一下华山的雄姿，算是对自己一个安慰。由于高速绕道通行，到华阴县的时候已经下午5点了，我们只能从西峰坐索道上山了。买了票才知道晚上7点关闭索道，所以我们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而到达索道乘坐的地还需要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带着一丝侥幸，我们一行5人坐上了专程大巴。大巴沿山路蜿蜒而上，脚下碧绿的麦田，金黄的油菜花，高大挺拔的楼群，渐渐地从视野中淡去，心情也渐渐从紧张状态中缓解过来。行程40分钟后，来到了瓮峪，华山西峰大索道起点就在这里。
这里四面环山，四月的瓮峪空气清冷，近6点却明显感觉夜的味道，有清冽的泉水从石上流过，由于时间紧迫我们来不及领略风光，急匆匆朝索道入口攀登，360米的垂直距离，上千个台阶，快速的往上爬，心前区憋闷的感觉就像是高山反应。索道下站设在瓮峪内东沟口，中间站设在仙峪白缺寺，上站设在华山西峰巨灵足南侧下绝壁硐室内。索道线路斜长4211米，相对高差894米，支架28个，客运吊厢84个，吊厢间距为115米，每厢可乘8人。由于时间偏晚，乘客很少，我们5个人坐一个吊厢，前后再没有乘客。吊厢开始上行，我的心也开始揪起来，随着高度的升高，山涧的小路，徒步上山的台阶，山下的房屋变得越来越小，有种飞机起飞时的感觉。吊厢一直向上攀爬，刚越过一个小山峰，华山的西峰陡然跃入我的眼帘，就像3D电影一样，一个庞然大物一下子逼近，把我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半天没有睁开，双手紧紧地抓着座椅，等彻底翻过了那座小山，才看见其实西峰离我们很远很远，因为高大，所以看上去很近。吊厢沿索道下行，那种失重的感觉就像过山车，下到半腰开始平着前进，这时候心情才放松，才敢放眼观看四周的景色。连绵的群山，陡峭的绝壁，湛蓝的天空，山腰盘旋的雄鹰，景色美不胜收，目不暇给，我们发出连连的感叹“简直是太美了，美到极限了。”近距离地观看华山，你才知道什么是巧夺天工，什么是鬼斧神刀。我真的相信俊美的西峰是沉香劈山救母留下的绝壁。没有上华山之前在高速路上远远看见华山裸露的胸膛，让我感觉是一种苍凉，我曾在心底嘟哝“为什么不想些办法，把华山裸露的地方绿化起来呢，这样整片整片的苍黄让人看到疼惜。若是你真正来到华山的怀抱里，你在知道这种裸露是多么健硕，多么雄壮，那些苍黄色的岩石，坚硬的如同男人的骨骼，那挺拔的山势如同男人的四肢，舒展却有力量。那些攀爬在石缝间，生长在岩石上的松树，就像男子胸膛上匍匐的毛发，到处透露着一股阳刚之气，我真的被震慑了，顾不上胆怯，赶紧拿出手机，连续拍照，记下这美好的瞬间吧，算是与华山的初次相约的印记。吊厢沿着索道的起伏在群山环抱中穿梭，四周的高山就像排山倒海的黄河巨浪，更像是一群裸奔男人的马拉松盛赛，更像是一部犹如《冰河世界》般的3D大片，我们既是导演又是观众，我来不及呼吸，来不及雀跃，一个劲地拍摄，只想留住这美丽的瞬间。当索道到达另一个高度的时候，在东南方向的天空中，我们看见了一条黄色的飘带，这时候我才真正领略到“黄河之水天上来”的真正含义，黄河就在华山之巅，黄河就是蓝天之上白云之间，那条长长的飘带顿时为壮美的华山系上了飘带，整个华山开始舞动起来，连同西天的夕阳，群山顿时丢掉了庄严和肃穆一下子变得柔和起来。随着我们越上越高，壮美得西峰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了，穿过一个隧道，我们就到了索道的终点。终点处冷风习习，路旁还有积雪存在，春天的装束冻得我直打哆嗦，西峰的春天来得迟了，这样一年近乎两季的变化，也许就是神秘西岳华山永远年轻的秘诀吧。
由于时间关系，我们下了缆车，只在西峰呆了十分钟，就再次坐进吊厢原路返回了，还是原来的位置，不过看的是来时看到的不同的风景。夕阳已经开始西沉，群山再次披上了冷酷的面纱，山涧有风来仪，吊厢有明显的晃动，夕阳也在山际飘摇着，舞动着，我们静默在吊厢里面，深深陶醉在暮春的华山时节，深深感动于光影变化的华山之巅的秀美风景里，我们感动于人世间的缘分，我将永远记住今天这个不平凡的日子，记住这短短的一小时的经历。
再次回到瓮峪东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繁星点点夜幕降临的时候了，山中除了坚守在各个岗位上的工作人员外，就剩下我们5个人了，我们空旷的脚步一下一下敲击着台阶，四周传来我们的回音，犹如一首充满禅意的梵音，石阶旁边的音响里流淌着许巍的《蓝莲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天马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无牵挂/穿过幽暗的岁月/也曾感到彷徨/当你低头地瞬间/才发觉脚下的路/心中那自由地世界/如此的清澈高远/盛开着永不凋零……”清澈的声音穿过夜幕，穿越时空，涤荡心灵，我再次放慢脚步，让《蓝莲花》的旋律再次把对西岳华山的印象推向极致，推向莲的境界，那便是华山几千年来海枯石烂的修行吧。
深邃的夜幕上闪烁着明亮的星星，恬静得如同你的目光，柔情似水般地静静普照着如诗般的瓮峪，也普照在我宁静的心底。心中如水的幸福静静地蔓延着，没有疾病，没有烦扰，没有欲望，没有纷争，把心留下来吧，就留在此刻。与华山短短的接触不仅了却了我多年的心愿，更让我体会到了更高层次的幸福。拥有便是幸福，一路同行就是缘分，珍缘惜缘也是幸福。
我们的大巴还在静静等候我们，沿路返回，再次观望山下的灯火通明，再次融入流光溢彩的城市，寂静的心便开始复苏，那是一种崭新的复苏。
再见了，我的华山，我一定还会来看你……
2015年4月16日下午5:15分
作 者 简 介
周群朴，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卢氏县作协副主席。曾有大量文字在全国各类报刊杂志上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