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 剑丨只是很想你
人生的旅途上,难免会遇到太多短暂的离别,离了又见见了又分的痛苦和心酸,无论是亲友爱情皆是如此。有时候的那一别,也许是永远的分离,阴阳两隔。曾经有人问我,为什么用文字的形式把自己的伤痛或者痛苦的生活经历,一丝不挂的解开来让别人看。我却不那样认为,一个人,如果学会用文字来诉说自己的心灵难道不是一种释然吗?或者是对那个时代的记录。
从小对文学的爱好,如痴如醉。所以也就造就了我用文字来记录自己的真实内心,无论是苦与甜开心或者忧伤,皆是如此。生活中我是一个怀旧的人,在我的笔下过多的是忧伤和痛苦生活的回忆。有人质疑,你们搞写作玩文字的人为什么老是用回忆的方式去书写自己的情感,当然我也曾经怀疑过这个问题。想来想去,也只有这样才能说服我自己,散文本来就是在过去的回忆里去寻找人性的真善美,假丑恶,我们尽管老是在家乡的老房子,故乡的老碾子,儿时的打麦场,小时候玩家家中去寻找笔下的素材……但是我也试着去努力了,想写出一些不曾有亲身经历的事与物,我却失败了,因为我寻找不到真实的生活感受。文学本来就不是科幻片,怎么会去记录没有发生的事情,抒写没有经历的情感。我笔下的散文不可能没有回忆,因为在我自己认为,一篇好的散文其实就是作者真实的内心,真情的流露,无论它是一篇游记散文还是一篇抒情散文,都可以在文中看出一个人此刻的心情,文字只不过成了心灵的替代品,一篇好的散文就是一个作者的魂,当然一篇好的散文,可能更能看到作者的为人。如果散文里没有回忆,就好像天空里没有阳光。作家路遥如果没有痛苦贫穷生活的经历,怎会成为文学界的巨星,当然也不会留下那句“日他妈的文学”。看到这句话,也许没有曾经经历过那些贫穷生活的人,只是一笑而过,但是在我自己看来,那句话却折射出了一个作家的无奈和心底对贫穷生活的呐喊,对那个时代的呐喊。难道不是吗?第一次《人生》获全国中篇小说奖,奖金200元,和弟弟借了500百元,荣获第三届茅盾文学奖第一名也是去和弟弟去借钱领奖。在文学的天地里,我拾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我依然是一个门外的守望者,不求在这里找到什么虚名,只想用文字来记录下我曾经生活的点点滴滴,和那个年代生活的缩影,用文字来慰藉自己,让心灵回家,找到真实的自我。
在情感的世界里,我是一个脆弱的人,连看倪萍主持的那档《等着我》栏目都会流泪,所以最怕生活中的每次离别。
二零零九年,弟弟在学校贪玩学习并不是太好,初中毕业后,没有考上一所好的高中就辍学了。同年八月报名去参军,被分到了新疆和田。十二月份冬季送新兵开始,接到新兵运送的通知,那天家族的亲朋好友都去送弟弟了,看到一个个幼稚的脸庞,即将远离父母的孩子。一个个穿着绿色的军衣,身上的大红花多像这些孩子一样天真和幼稚,一时间觉得心里一种酸痛,一个人偷偷的哭了,随着运送新兵的公车缓缓开动,弟弟带走了一家人的心,回来的路上我一路流着泪回家。两年后他在部队留了下来,突然间那天听到他要回家探亲的消息,真的好开心。两年后短暂的一别又要见面了。他长大了,也比以前懂事多了。在短短的两个月的探亲假里,我们一起抽烟,一起吃饭,一起惹老爸生气,又一起哄着老爸开心。假期结束了,又一次送他回部队,老爸也许是怕自己也流泪的缘故吧。自己不去,让我开车去送,送到街上看着他座车走了,我强忍着要哭出来的泪水。回到家后,一个人失声地哭了,把电脑音响的声音放到了最大,听着那首他最爱听的歌《滴答》和《我的好兄弟》。也许,只是很想你,很快你还回来的。只是短暂的离别,却倾注了血浓于水的亲情。
又是一年“念夜”时(念夜,回族一个特别的日子,也叫转夜。即伊斯兰教历的8月1日至15日,每家都要念夜,在外的人都要回来听‘讨白'也就是忏悔赎罪之意,15日叫了夜,也就是最后一天,穆斯林都去清真寺去听夜,而且在这个贵重的日子里,每家每户都要做可口的饭菜,请我们的穆斯林长者和阿訇,诵读古兰经,以祈求平安)。岁岁年年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今年的日子里却没了奶奶 ,门前的那颗槐树下少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小时候,家境不是太好,每到念夜的日子里,我和妹妹还有叔叔家的弟弟都要去奶奶家蹭吃的,等阿訇念完了爷爷还会给我们每个人两毛钱,可以买糖吃。
而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晚上听老妈说,明天念夜,偷偷的背着家里其他人,一个人去了埋着奶奶的坟园,在奶奶的坟前,一个人偷偷的哭了,思绪万千。那是在2011年的冬天,大地一片雪白,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看到过阳光。那晚正好开着大货车走在去陕西略阳的路上,接到爱人打来的电话,奶奶不小心搬重东西脑出血快不行了,让我回家看看。全家人和几个姑姑都在家,后来,听爱人说奶奶一直念叨着我的名字。由于雪大,路不好走,等回家都好几天了,幸运的是我看到了奶奶,那次的病痛我清楚地知道,病痛折磨了她好长时间,骨瘦如柴。在家人和爸爸的静心照顾下活了下来。但是经过那次之后,奶奶的记忆力时好时坏,有时候认不清我们是谁,有时会认的很清楚。2014年春节,叔叔开四轮车被压伤胸部,算是捡了一天命吧。出院的那天,我去接他,奶奶看到他,哭了。记得奶奶说,我都这把年纪了,干嘛不让我走,要让你受罪呀。听着这些话我偷偷的哭了,一个记忆时好时坏的老人对孩子的疼心,就是一句最简单话语,人呀,生下的是儿女,心里装下的却是撕心的痛。
2015年10月28日夜,奶奶在被病痛折磨了近四十天没吃没喝的痛苦中离世享年84岁。一个人来的容易,哇哇几声就可以落地,看着奶奶在病痛的折磨中的那一段日子里,我深深地感到了生命的脆弱和坚强。记得,四十天没吃的日子里还是那么精灵,我试着给她手机,她也许能感觉到手机的冰凉,会放到肚子上去降温。试着去给她苹果,会吃力的放到嘴边,然后滚落下来。那种情景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是一种揪心的痛。
又是一年念夜时,门前的槐树下再也找不到你的影子,奶奶,您在那边还好吗?哪里冷不冷,饿不饿。我想告诉你,活着的时候您告诉过我,别再跑车了,太危险,一个养儿一把草,总有活下去的办法,我也好久没再跑车了,您别担心孙儿。爷爷还是那个犟脾气,一副唯我独尊的性格,身体还硬朗,那辆电动车还是他的代步工具,每天骑着他去礼拜,只是回到家少了一个说话的人,再也听不到那句常在你耳边说的“馍馍碱大了,饭太软了”的话。这样也好,再也没人骂你了,没人和你摔碟子摔碗了,你是不是清净多了?爸爸和爷爷的关系也好多了,没有那么生疏了,会时常去看他。叔叔今年也生病了,不过没事,挺过去了。哦,忘了 ,奶奶,得和你说说小姑姑,在您有记忆的日子里她可能是您最大的牵挂,在您离开我们不到四个月的时间里,我今年春天还去了海原,由于有事情要忙,没去小姑姑家,却在人来人往的红绿灯路口看到了她的背影,穿着您的那件褪色的棉衣,恍恍惚惚的走在都市的柏油路上,看到了小姑丢了魂儿的身影我突然间泪水迷了双眼。拨通了国萍姑姑的电话告诉她,记得有时间去和她坐坐,看到了您的离去带给小姑的伤痛是一种致命的打击,但是你在那边放心,一切都会过去的,生离死别只是人生的一个过程,她会在悲痛过挺过来的。
这一次的离别却成了永远,又是一年念夜时,家人团聚的日子,少了您,少了些姑姑,他们今年没有来,因为家中没有您。原来,真的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只是很想你……奶奶……家中一切安好。
孙儿写于2016年5月22日夜3点钟
作 者 简 介
杨剑,农民,生于1975年,宁夏吴忠红寺堡人,文学爱好者,系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成员,自媒体《行参菩提》签约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