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林逸雅二则

嵇文甫歌括《新理学》

中国古典哲学研究领域，嵇文甫与冯友兰互为伯仲，河南学坛以“北嵇南冯”而雅重推誉之。嵇、冯二人既有豫省同乡之谊、同年同庚之亲、又有北大同学之情、同窗苦读之知，更有哲学同行之尊、学术同道之笃。1939年，商务印书馆出版冯友兰《新理学》，这一荣获全国学术著作一等奖的鸿篇钜制，系砥砺抗战、鼓荡民气、发扬国光的扛鼎之作。时任河南大学文学院院长的嵇文甫，在1943年《国立河南大学学术丛刊》创刊号上发表《民族哲学杂话三讲：理气·天人·义命》论文，文中用104个字囊括了冯友兰18万多字的《新理学》的全部内容。用嵇文甫的话说，他是以歌括式文句阐述《新理学》的学术价值与功能。“歌括”，是记忆中药药方、性能、功效的歌诀，歌词押韵，语句和谐，朗朗上口，便于用唱歌方式加以背诵、传唱。嵇文甫创作的这首26句的四言诗，炼词精当，用语隽雅，韵脚合辙，一押到底，既概括了《新理学》的精微要义，又便于读者诵读记忆，兹将嵇文甫创作的歌括钞存于此：

“爰有大德，厥名曰天；爰有大事，厥名曰道；此物此事，有理有气；理见乎气，气循乎理；理气妙合，斯成实际。无名有名，无极太极；玄之又玄，要在一而；而为政教，而为学艺；从真到实，有待乎势。旷观大全，无字天书；本然办法，本然样子；穷理尽性，大仁大智；我心天心，优入圣域。”

章鸿钊妙用元曲为李四光祝寿

章鸿钊、李四光为中国地质学的泰山北斗，论学过从、阅历处世、学问才情、学术贡献颇有相同相似之处。章鸿钊虽比李四光年长12岁，但二人皆留学日本，在晚清为同榜同科进士，章鸿钊为“格致科进士”，李四光为“工科进士”，章、李二人分别执教京师大学堂、北京大学，后同为中国地质学会、中央研究院地质研究所同事，关系至为诚笃挚切。

1948年11月，李四光六十甲子初度，中央研究院地质研究所丛刊第八号印行《李四光教授六旬寿辰纪念册》，专门为他祝寿。年逾古稀的章鸿钊，以江南才子澎湃的诗情，仿照元代词曲家虞集的《南乡一剪梅》韵调，创作了一首词曲。章鸿钊词曲如次：“地史掩蒿莱，长待先生抉剔来，手种门墙桃李满，红也花开，白也花开。海外且衔杯，星历刚从大地迴，著述新来添几许，行氓天涯，誉满天涯。”

此曲上阙押《中原音韵》“皆来”平声之“来”字韵、“开”字韵。“红也花开，白也花开”，此喻李四光在中国地质学领域开疆拓土之学术弟子多而成就卓著；下阙押《中原音韵》“家麻”平声之“涯”字韵。李四光以中国冰川的开创研究而荣膺英国、挪威博士桂冠，在国际地质学界声望很高，章氏“行骋天涯、誉满天涯”即指此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