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马话西游（157）：唐僧胆小爱哭？那你可和悟空一样上当了
前文书说到，悟空误戴紧箍儿，被玄奘念起紧箍咒，折腾得痛彻心扉，方才发现是玄奘搞鬼，便想狠心打死玄奘，却被玄奘及时躲过，抵死念了无数遍的紧箍咒，把悟空整得九死一生，苦苦哀求，方才罢休。悟空问明缘由，深恨观音算计于他，却不知这紧箍咒只是定心真言，本意只是教他心意能放能收，能狂能定，方才可求正果。
且说悟空自从戴了紧箍咒，只得收了心，兢兢业业服侍玄奘一路西行，唯恐一时疏忽，触怒了师父，不免又要受那紧箍儿勒脑之苦。幸喜玄奘倒也厚道，并未以此相挟，数日下来，悟空畏惧渐消，心意渐平，和玄奘说说笑笑，日渐融洽，只是每想到自己法力广大却受制于这个凡僧，心中不免怏怏。
这一路向西，峰峦起伏，山路甚多，好在悟空是个控马好手，白马勉强也能驮着玄奘登些山路，省了许多力气。这一日刚过了一个山岭，又登上一处峻崖，玄奘坐在马上，在那凛凛朔风中游目四顾，赏玩那悬崖峭壁、迭岭重峦，心中感慨不尽。
悟空笑道：“师父，这些日子赶路，你也强健了不少，当此寒风中也不见你发抖了也。”
玄奘莞尔一笑，刚欲答话，忽听远处传来唿喇喇一阵水声，不禁诧异道：“此时正是腊月寒天，一路上溪水都已上冻，这却是哪里来的水声？”
悟空略一沉吟道：“我曾来过这里，记得此处叫作蛇盘山鹰愁涧，这水声想必是那山涧里的水响。”
玄奘恍然道：“果然好名字！你看这山路蜿蜒崎岖，正似蛇身盘旋。只是鹰愁涧却不知有何出典？”
悟空想了想道：“想来是因为这涧水极深，又流得急，便是鹰隼也难以洞穿水中动静，更别说在水上立足觅食了，故而发愁也。”
玄奘笑道：“你这望文生义倒也颇有些道理！走，咱们这就看看这涧水去！”说着也不要悟空带路，把手中缰绳一抖，两腿一夹马腹，口中轻轻呼喝一声，那白马便撒开四蹄往岭下奔去。悟空见玄奘炫耀骑术，心中暗笑，不疾不徐地在后面紧紧跟着，不一时便到了涧上。
玄奘勒住马，看着那涧水赞叹道：“悟空啊，你所说果然不差也！你看这涧水流得如此之急，真可谓‘千仞浪飞喷碎玉，流归万顷烟波去’！莫说是鹰隼，便是龙鱼，只怕也难以栖身……”
话音未了，只听水中一阵异响，玄奘一愕，刚欲发问，只见悟空面色凝重，大叫一声：“不好！”
说时迟，那时快，玄奘还没回过神来，只见水中波开浪裂，一条恶龙从水中钻出，蹿上崖山，直取自己而来。
玄奘大骇，亏得悟空手快，当即弃了行李，横扑过来，一把将他从马上揽下，飞出十几丈开外。那恶龙扑了个空，也不追击，张开饕餮大口，顺势把白马一口吞下肚去，依旧回到水中潜伏行踪。
悟空惊魂稍定，不敢大意，先把玄奘扶到石崖高处坐定，这才回来收拾行李马匹，所幸那担行李无恙，却是四下寻不见白马，只得担了行李来见师父，说道：“师父，那孽龙不见了踪影，只是我们的马却被它惊走了。”
玄奘叫苦道：“这却如何是好？没了马，我这一路却怎么走也？悟空啊，你如此本事，想想怎生把马找回来？”
悟空连声答应道：“师父放心！师父放心！你且安坐，我这就去去找！”说着便将身一纵，飞到半空中，打点起火眼金睛，手搭凉棚，四下细细打量。谁知看遍了蛇盘山，更不见白马一丝踪迹，想了想，只得按落云头，回报玄奘道：“师父，我看遍了整个山，都不见白马。咱们的马断乎是被那孽龙给吃了！”
玄奘将信将疑，又恐悟空想要作弄于他，故不肯悉心寻找，因而道：“我看未必！那厮能有多大的口，竟能把偌大一匹马连鞍带辔都给吃了？想是那马被惊了，溜缰走到哪个山凹里去了，你再仔细着找找看！”
悟空听出玄奘有不信之意，佛然道：“师父不知我老孙的本事！我这双眼，白日里能看一千里路的吉凶，千里之内，遮莫是蜻蜓展翅还是蚂蚱蹦跶，我也都能看得真真切切，怎会看不见那么大一匹马？”
玄奘见他说得如此口满，心中越发不信，只是不好明说，便想了个激将之法，汪然出涕道：“既是被它吃了，没了马我却如何是好？这万水千山我又怎生走得？可怜我玄奘怎地如此命苦？”说着便泪如雨下。
悟空果然受不得激，当即暴躁起来，大叫道：“师父，你莫要做此脓包相！你只管在此坐等，等老孙寻着那鸟龙，夺回马来给你骑！”
玄奘见悟空中计，心中暗笑，越要戏弄他一番，便索性一把拽住悟空，哭诉道：“你要到哪里去寻它？万一你去了，它却从暗中蹿上来，却不是把我也给吃了？到时候你人马两失，可怎生是好？你万万不能丢下为师也！”
悟空见玄奘说得也不无道理，一时左右为难，越发大怒，暴跳如雷道：“师父，你枉自修行多年，却也忒不济了！你又要马骑，又不放我去，我们就只管在这里坐着，也不用去西天了，就此坐到老吧！”
玄奘见作弄悟空作弄得也够了，总不成真个在此坐等不走，正想如何把话转回，好教悟空尽力办事，却忽听半空中传来一个声音道：“唐长老休哭，孙大圣莫恼。大圣只管去寻马去，这里自有我等保护唐长老就是！”
本文节选自《大圣心猿》第七十九回：玄奘遇袭失白马，玉龙纵意闯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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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史马广彧，加拿大BC省中文协会会员，温哥华大华笔会会员，温哥华至善中文学校教师；微信自媒体“国学微讲堂”公众平台主讲人；著有《史马老师讲国学》系列丛书，获著名作家二月河先生作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