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今天——1878年12月1日,万派之源的丑行宗师萧长华出生
丑角是中国戏剧的一个角色行当,一般扮演插科打诨比较滑稽的角色。由于传说当年唐玄宗喜好演戏,为逗杨贵妃开心,下场演戏时就扮演丑角。皇帝扮演丑角未免有损皇帝威仪,于是就在鼻子上挂一块白玉,因此后来丑角脸上便抹上白粉,上场前,丑角总是第一个被化妆。
唐玄宗被尊为中国戏剧界的祖师爷,传统剧团的团长都是丑角担任,如中国戏曲学院的第三任院长就是名丑萧长华先生担任。萧长华是继清末名丑黄三雄、杨鸣玉、刘赶三之后,京剧界又出现的一位承前启后的名丑,被誉为丑戏万派之源的丑行宗师。 萧长华不仅身为一代名丑,京剧表演艺术家,还是戏曲教育家,他将自己的舞台艺术化为教育实践,在教育讲台上倾注心血,桃李满园。他的学生和传人不下千人,著名演员就有雷喜福、侯喜瑞、马连良、于连泉、谭富英、马富禄、茹富蕙、叶盛章、叶盛兰、李盛藻、高盛麟、裘盛戎、李世芳、袁世海等等,以及其子萧盛萱,其孙润增、润德、润年均得其薪传。
《选元戎》雷喜福饰唐王、萧长华饰程咬金
萧长华是京剧丑角艺术里程碑式的人物。他在舞台生涯上继承传统,勇于变革,开京剧丑角艺术灵隽不俗、鲜活动人的局面,成功塑造了一批为人们所喜爱的丑角人物形象。如《群英会》的蒋干、《选元戎》的程咬金、《贵妃醉酒》的高力士……萧长华演绎的人物面目各异。他摒弃了脱离人物、只为招笑、寻开心的低俗表演样态,形成寓庄于谐、雅俗共赏、丑而不俗、丑而不丑的艺术境界。
萧长华,又名宝铭,号和庄。原籍江西新建,祖辈客籍江苏扬州。1878年12月1日(清光绪四年)出生于北京的一个梨园世家。萧长华从小受到艺术熏陶,9岁入北京琉璃厂东门百花园青云书屋读书,得到了良好的文化启蒙教育;11岁投师于菊坛名宿徐文波(当代著名戏曲音乐家徐兰沅的祖父)门下,入门后取名“宝铭”,师从曹文奎、周长顺、裕云鹏老先生学习老旦及文丑;12岁即出台演娃娃生,随后又与四喜班演老生;15岁后专工丑行;18岁拜名丑宋万泰为师。宋万泰曾与“同光十三绝”中苏丑杨鸣玉搭档30余年,艺精功深,凡是丑角的戏他都会,而萧长华则是无戏不学,无学不精,这为他踏上艺术之路打下了全面坚实的基础。
喜连成创始人(右起)叶春善、萧长华、唐宗成
萧长华25岁时,搭玉成班与响九霄(田际云)、十三旦(侯俊山)、水仙花(郭际湘)、王楞仙、李吉瑞、杨小朵、金秀山等同台唱戏,深受"活周瑜"王楞仙的赞赏,提携他为其配演《群英会》之蒋干,得到内外行的一致称赞。萧长华搭同庆班极受谭鑫培器重。为谭鑫培配演《审头刺汤》之汤勤、《清风亭》之贺氏、《秦琼卖马》之王老好等角色,自此声名日显。在长年的舞台磨练中,他锐意求进、严谨不苟,为人配戏从不喧宾夺主,起到烘托的作用,颇得名家器重。他更是借助这个机会潜心体察大师们演剧的高深技艺,从中领悟戏剧的妙谛,不断地充实自己。
梅兰芳、萧长华之《审头刺汤》
1922年始搭承华社,与梅兰芳合作断续达三十年之久。"七七"事变后,曾佐徐碧云、尚小云、筱翠花、马连良、孟小冬、金少山、谭富英、奚啸伯、言慧珠、张君秋等众多演员,颇受京剧界崇敬。萧长华的嗓音高亢洪亮,偶尔唱一大段,可兼程长庚、汪桂芬、孙菊仙各派之长。他的唱腔既有程、汪所擅长的“徽韵”,又有孙的“排荡有力、余音袅袅”。丑角的念白比唱重要,萧长华在这方面下足了功夫,念白不但宽圆清亮,而且兼有激锐之音。他尤其喜欢钻研历史,所以在每句念白中都能得其文理,听他的念白就像看古籍经典书一样。他的身段也极富美感。因为艺术造诣深厚,萧长华饮誉大江南北,与慈瑞金、郭春山并称“丑行三大士”。
马连良、奚啸伯、尚小云、萧长华、张君秋、李多奎、马富禄等演出《四郎探母》谢幕
他也把以博驭专的理念带到了自己的教学中。萧长华排演的《赤壁鏖兵》,生旦净丑一兵一卒都由他一人完成,这让做学生时懂得,要开发出新的天地,必须具备扎实的全面基础。他反对死学派别,务求各派兼收。萧长华要求学生从剧情入手,任何角色都要认真揣摩,演戏要知意,要外形更要内心。从担任喜连成科班的总教习,到出任中国戏曲学校的校长,萧长华在数十年的教育生涯中,培养了中国京剧发展史上很多中流砥柱的艺术家,将京剧艺术推向辉煌。
1939年,京剧振兴会主办了一次“丑角大会”,当晚共有五出丑戏登台,前四出分别由曹二庚、叶盛章、贾世珍等丑行名家献艺,而第五出大轴则由62岁的萧长华出演《荡糊船》,可见他在丑行的首席位置。抗战期间,与梅兰芳到江西泰和举行义演,所得款项全部捐出,用于抗战和救济穷苦百姓。新中国成立后,萧长华最早应聘到中国戏曲学校任教,先后担任教授、副校长、校长职务。在中国戏曲学校任教期间,萧长华自掏腰包每天供给学生一个鸡蛋,端午节买粽子,中秋节买月饼,天热的时候保证学生吃西瓜,还出钱栽种果树绿化校园。他有意识地改善了旧式刻板的打骂制度,关心每个学生的成长。
萧长华先生一生勤俭,平常都是布衣布鞋布袜,不喝酒抽烟。饮食不考究,烤窝头片、素热汤面、一碟自制咸菜,就是一顿饭。但一旦有梨园同行发生急难,他一定慷慨解囊。从演戏到做人,萧长华都是秉持着弘扬着中国优秀的传统人文精神和美学境界的。1962年12月3日,萧长华八十五寿辰,各界一同为其祝寿,梨园内外群英荟萃。1967年,萧长华先生谢世,享年八十九岁